湛挪开步子,和妍雅往樱树林靠山的东南角走去,果然,樱树林逐渐稀少,本地的松树增多,跨过一条小河沟,就看见一堆乱石。妍雅引湛走进巨大的乱石堆,从一个刚好仅容孩子穿过的洞隙爬进去,一时间,眼前展现的,别有一番天地。
眼前的石堆看上去杂乱无章,就是几块奇奇怪怪的大石头,其实里面别有洞天,充满许多隐秘的的小山洞,可以藏人。妍雅熟门熟路地带着湛钻过小洞,跑进一个巨大的石洞里。洞里采光不错,不算太黑。穿过溶洞一样的洞穴,眼前天光大开,向外走去,一户人家的后门就显露在不远处的小土坡上。如此,湛总算明白小妍雅是如何偷偷避开眼线跑进树林子来了。
妍雅小手一伸,拉住湛的几根手指,顺势握住他的半边手往小坡上跑去。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弄得有些懵,小妍雅的手小小的,软软的,皮肤细腻幼滑,触感比王宫上好的丝绸还要好些。咦?——等到他反应过来后,他们已经跑到了小土坡上,一幢小茅屋屹立在一个小小的池塘旁。
湛不动声色地把手轻轻抽了抽。他不习惯和一个非亲人的小女孩这么亲近。但是小妍雅很执着,拉住他的手不放,愣是把他拉到了屋门前。她仔细往里头听了听动静,又推开门的一角看了看。屋里头,刚刚被告知肚子里有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娘亲最近有些嗜睡,躺在席子上休息。妍雅又悄悄把头缩回来,小小声地对湛说:“娘亲睡了,我们不要进去吵她 ,就在后面自己玩。我去拿些草纸,我们折小船玩。”
不一会儿妍雅就轻车熟路,偷偷钻进小屋子里。不一会儿,她又跑了出来,手里抓着几张不大的裁过的纸。纸张被摊开在屋后的充做凳子的石头上,湛注意到纸张的质量似乎很是劣质,纸质粗糙,还有些泛黄,一看就是很久不用的劣质纸。就是在幽州的一年多来,他也不曾用这样的残次品。记得有一次一个兵士不知是故意为难还是克扣,买了一张劣质纸来应付,后来因为成色太难看会晕墨,全被秀箬裁剪的细细的做成了火折子。仔细一瞧这纹路还不及上次买来的,估计是低成本废物利用后的成果。
“娘说啦,这些都是专门来给我折小纸船玩的。虽然它看上去不怎么好看,但是不容易被浸湿。你会不会折纸船啊?”
额,还真不会。王湛小朋友尴尬扶额。学过捉小鸟,拉过小弓箭,从舅舅那里学会了扎马步和一点防身术,但就是没有折过纸船。家里所有的纸都用来习字,今年他才开始正式被母亲教授学认字,动笔杆,从来不知道纸还能折的。纸的这个用处,他今天才知道。
最终,王湛只能一步一步跟着妍雅学折纸船。
好在王湛天资聪明,很快掌握了折纸船的技巧。不多时,已然是纸船成双成对地做好了,被轻轻抛入水中,荡荡悠悠地游来游去。
小船儿慢悠悠地在水里打着小圈圈,转啊转,转出了一圈一圈的小小的涟漪。
心里也似乎有什么东西荡漾开来,层层晕开,一朵朵心花盛放。花有重重瓣,心有间间室。花开了,心房打开了。一朵朵繁密绚烂的花儿里蕴含着饱满的花蜜,甜香甜香的。探入花房,吸饱了花蜜,砸吧砸吧,真香!甜甜的!
妍雅鼓起腮帮子,使劲儿的向漂漂荡荡的纸船吹去。哇!纸船又向前漂游了好一阵子!湛学着妍雅,也鼓起腮,用力一吹!纸船被这一吹,欢快地向水中央游去。
到了水中央,船停住了。哎,吹不动了。湛忍不住往池塘边移了移。这下好了,船动不了,前也不是,后也不是,连想要它回来也没可能了!看着这纸船也是自己费心折出来的第一艘纸船,怎么也得把它拿回来!于是湛便捡了跟细细的树枝,小心地上前一步,探出身子,去够那纸船。
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就在湛向前倾斜,轻轻迈出一步后,脚下的泥土忽然松动,刷啦一个站立不稳,湛跟着下滑的泥土跌进了池塘里!
凉凉的池塘水呛进了鼻子里,嘴里。眼睛也被刺的生疼。好难受!湛不识水性,手在水里无意识地扑腾着,张开嘴,一口水就这么灌了进来。但很快,不过一瞬间,手臂便被一双小手揪住,往上用力一托,浮出了水面。湛连忙用手中的树枝抵住岸边,赶到一双小手用力把他把他往前一推,他顺势抓住一块结实不滑的土池壁,脚够到池壁的凸起,奋力爬了上去。
爬到岸上,湛心有余悸,吐了好几口水。想起那双托自己上岸的小手,急忙回头。妍雅浑身湿淋淋地奋力爬了上来,筋疲力尽地趴在岸上喘着气 。小哥哥可真重!幸好爹爹之前为了防止她掉进水里,教她识得水性。小哥哥懂的那么多新奇的事物,还会画画,认得好多字,怎么偏偏不会游泳呢?要不是她生来力气大,恐怕他们两个人都要倒大霉。
“你力气真大。”许久,小哥哥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话。
妍雅翻过身子,离池塘边远了点。漂亮的大眼睛不满地看着咸鱼一样晾在岸边的小哥哥:“累死我了,哥哥你太重了!我差点举不动你!”埋怨了一会儿,妍雅又奇道:“咦?哥哥你刚才怎么就掉下去了?爹爹说,只要不太靠近水里 ,就不会滑下去的。”
“刚才是意外。”湛讪讪。太丢人了,自己居然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还要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妹妹来救,说出去怕是让人笑掉大牙。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在津和郑懋面前昂首挺胸了?这么狼狈的样子要是让人知道了,他王湛还混不混了?
衣服湿答答的滴着水。湛忽然想起,衣服湿了不换是会生病的。他赶紧爬起来,紧张地对妍雅说:“快起来换身衣服,不然我们都会生病的。”
妍雅乖巧地听从了小哥哥的话,噔噔噔跑进屋里找衣服去了。不一会儿,她就披散着衣服又跑了出来,小脸红彤彤的:“小哥哥,帮我绑一下带子。”
湛一个头两个大。小女孩的衣服是要系腰带的。看她这么小,不会系腰带也情有可原。可是我也才六岁!平常都是秀箬替我系的,我啥时候侍候过旁人啊?湛觉得自己尴尬痨都要犯了。这这这,“大胆,竟然,竟然……”竟然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是个王子吧?被流放的王子吗?说出来光彩吗?小女孩也未必听得懂吧!
和妍雅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女孩不明白她他的尴尬与恼火,理直气壮地仰着脸看着她,无畏无惧。湛被她亮晶晶的眸子盯得发虚,强行撑起气势,虎虎地说:“自己绑,我才不帮一个丫头片子呢。你别告诉我你自己不会穿衣服!”我自己都还湿着没衣服换呢…
湛一个头两个大。小女孩的衣服是要系腰带的。看她这么小,不会系腰带也情有可原。可是我也才六岁!平常都是秀箬替我系的,我啥时候侍候过旁人啊?湛觉得自己尴尬痨都要犯了。这这这,“大胆,竟然,竟然……”竟然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是个王子吧?被流放的王子吗?说出来光彩吗?小女孩也未必听得懂吧!
妍雅眼睛转了转,认真地看着他:“小哥哥,我才四岁,还不会绑腰带。”她说着,又看着湛湿答答的落汤鸡样儿,“小哥哥的衣服也湿了,可我不知道大哥的衣服能不能给哥哥穿。娘亲藏了很多大哥小时候的衣服,我借哥哥一件,哥哥帮我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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