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京城里头发生了件大事,御史大夫陈慕被查到涉及当年凉国公一案,还被人于家中搜出证据,先皇震怒,下令将陈慕抄家。
她的闺中密友陈家二小姐陈若若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她央求着父亲放她出去见若若一面,父亲气急,令人将她关在闺房,放出话来,谁要是敢放她出去,家法处置…
“大哥,二哥。放我出去!”陌阳阳无助地拍打着门,满脸泪痕,一双嫩白的玉手因她的不停的打闹起了淤青,但她早就顾不得了,若若生死未卜,她这些又算什么。
“二哥!”窗户前闪过一个人影,她认出来了,匆匆抹了把鼻涕眼泪,趴到窗户上盯着那个人。
“二哥,求你,求你别走,想想办法,我得去看看若若。”那个人影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劝她:“阳阳别闹,陈家犯的是诛三族的重罪,皇上已经下令男丁一律斩杀,女眷全部充了官妓,锦衣卫指挥使岚彻接了圣旨亲自监斩,你这会儿去只会给父亲添乱,还可能会把祸事引来,你长大了,该为父亲想一想了!”
陌阳阳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淌不尽,她的指甲抠进窗檐里,指尖压的泛白,“二哥,求你了,我就去远远的看看她,就看一眼,绝不会给爹爹和你添麻烦…”她话还没说完,就听二哥陌凡祁大声呵斥道:“阳阳听话,你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任性!”陌阳阳越发委屈,抬起袖子擦着眼泪,她现在真的是想放声大哭,若若还在里面,练哥哥也在里面,怎么办,怎么办。
她几乎都要崩溃了,这样的事怎么会落到若若头上呢,谁去救救她啊。
陌阳阳趴在窗檐上哭得不能自已,又听二哥压低声道,“阳阳?”她立即停了哭声,竖着耳朵听二哥的话,“二哥,我在。”
“阳阳,你别哭了,下午会有人给你送饭,记得一定要吃,菜很丰盛,一定是你爱吃的。”说完这些,陌凡祁手指在窗檐上轻叩了三下,就离开了。
陌阳阳擦干眼泪,仔细琢磨陌凡祁的话…
傍晚时分,画棋提着暗红色的食盒,轻叩了三下门,轻声道:“小姐?吃饭了。”
陌阳阳挣扎着坐起来,道:“我在。”
画棋长舒了一气,让开路来,身旁的婆子便取出钥匙打开门,盯着画棋将食盒搁在门口,然后又催促她快些离开。
画棋紧张地手心直冒汗,强装着镇定放到地上,嘱咐道:“小姐,二公子特意叫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菜,您多少吃些。”画棋又深深地看了门一眼,终于打开,陌阳阳漂亮的眼睛肿得红杏儿似的出现在画棋面前,在画棋企盼的眼睛中点了点头。
画棋高悬的心轻轻落下,在满脸凶相的婆子注视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陌阳阳将食盒刚拿了进来,就匆匆打开,一层一层拨开,终于在最底层的夹层里,拽出一身灰色的男子直缀…
三更十分,陌阳阳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帷帐,屋顶的琉璃瓦轻响了三下,陌阳阳一骨碌翻身坐起,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惨白的月光就从天窗倾泻进来,在她瞪大的眼睛下,一根细细的绳子垂了下来…
终于到了陈家,二哥一路上千次叮咛,一定要听他的话,不可意气用事,她都匆匆应下。可当那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时,她差点忍不住跳下去寻若若,幸好二哥及时拽住了她。
月光惨兮兮的照在陈家大院里,大块大块的暗色在银白色的地砖上连起成一整片黑色,女人们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从陈家祠堂里飘出来,在漆黑的夜里,幽幽地回荡在陈家上方,惹得人一阵心悸,那是陌阳阳多少次的午夜梦魇。
院子里守着很多锦衣卫,二哥带着她从檐上轻飘飘地落下,仔细告诉她,陈家女眷并未全都在祠堂关着,还有一处是在陈慕夫妇的卧房,然后便闪到外面替她去放风。
她躲在廊柱后头仔细辨认着若若的声音,从花坛旁边躲过去,一路绕到陈伯父的卧房里,若若带她来过一次的。
听到熟悉的说话声,这声音若有若无,轻飘飘的,好像要不久于人世,“娘亲,女儿不要离开你。”一个微弱的哭泣声飘出来,是若若的声音,陌阳阳脑袋里轰地一声,伸手就要去推窗户,刚要喊若若,忽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揽住她的腰,挟着她闪进了花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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