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可算尽,恐天道无常。
醉清欢她们继续前行,来到了下一个场景中,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义庄,墙体斑驳,木质枯朽,屋上的瓦片剥落了好几片,院子里四角见方,面积不是很大,醉清欢他们继续往里面走。
一个年轻人坐在门槛上,不知在想着什么,呆呆的望着前方,看得出神。醉清欢猜测他应该是这里的守灵人,看样子他待在这里也很久了。
听见醉清欢他们的脚步声,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声音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显得嘶哑,“你们,来了。”
醉清欢一下子来了兴趣,问:“你在等我们?”
年轻人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回:“我只知道要等人来,不知道要等谁。”
见过了那么多的故事和场景,醉清欢他们很好奇在这个守灵人身上有着怎样的故事,不用说,他们也知道肯定又是一个悲剧,一路过来就没有一个好的故事结尾。
醉清欢也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开始吧,让我们听听你的故事。”
年轻人:“不只是我的故事,是我和穆小姐的故事。”
“穆小姐?她在哪?”醉清欢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看见人。
年轻人侧身让他们进来,醉清欢他们这才发现原来里面只有一副棺朽,年轻人一直守着的只有穆小姐的灵而已,这不摆明了结果在这了嘛,不过还是很令人好奇,这两人之间的故事。
年轻人开始讲道:“他名叫阿榭,这个名字是穆小姐给他取的,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他是作为一个药人来到穆府的。”
那时候的药人指的是专门为别人试药的人,做这种工作的大多数是孤儿。
穆小姐名叫穆知画,是穆老爷的掌上明珠,因此格外宠爱,但可惜的是,穆小姐从小就体弱多病,大大小小的药都吃过,也不见好,因此穆老爷便收了个药人回来,专门给穆小姐试药,这个药人就是自己。
阿榭第一次见到穆小姐是在一处院子里,那时的穆小姐坐在树下,正在看书,微风徐徐吹过,阿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就是很好闻。
阿榭有点怕生,来到穆知画的面前也很拘谨,低着头磕磕巴巴的说道:“小姐好。”
穆知画放下书,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就是那个药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出身卑贱,没有名字。”阿榭仍然低着头回道,他有点不敢直视面前这个过分美丽的人。
穆知画是城里有名的美人,知书达理,满腹诗华,也是个才女,但又因为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因此来求婚的人不多。
“一个人就算再卑贱,也应该拥有名字。”穆知画忽然看了看树上正茂盛生长的叶子,转头对着那个年轻人继续说道:“我给你取名阿榭,你认为可好?”
阿榭连忙道谢:“谢谢小姐!我很喜欢。”
旁边的丫鬟过来提醒道:“小姐,老爷回来了,让你到前厅去一起用膳。”
“好。”穆知画又看了阿榭一眼,转身走了。
穆知画因为身上的病,穆老爷总是不让她多跑出去,怕感染了风寒,穆知画的体质与别人的不一样,普通的风寒在她身上要比别人棘手的多。但穆知画很喜欢外面的世界,每次都偷偷跑出去玩。
阿榭来了之后,穆知画更是拉着他跑出去玩,然后每次都是阿榭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身上,替她受罚,其实阿榭也知道,就算他不把过错揽在身上,他也会受罚,穆家老爷怎么可能惩罚自己的掌上明珠呢,不过阿榭主动承认错误倒是可以少受点罚。
“爹爹也真是的,每次都罚你,都怪我。”穆知画有点自责,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穆小姐,你没错,是我劝不住你,我也有错。”阿榭躺在床上,他的身上刚捱了三十大板,现在动弹不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困难。
穆知画连忙说道:“你也知道我劝不住,行了,少说点话,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好景不长,穆老爷因为被诬陷与敌国勾结而被抄了家,穆家一时间成了人人得而避之的瘟神,阿榭提前带着穆知画逃了出来,躲在城外的一处小竹屋里,穆知画就像是一下子瘦了好多,连带着人看着也憔悴了不少。
逃出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阿榭就与穆知画结了婚,阿榭平常时就砍点柴去卖,穆知画就做一点女工也拿去卖,帮补一点家用,生活勉强过得去,但阿榭知道,穆知画心里始终放不下仇恨,她总是会去打听穆家的事情,希望能找到背后在操纵的人。
但查到真相的那一刻,穆知画就开始后悔当初去查了,因为她查到,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有阿榭的帮助在里面。
穆知画将一堆证据扔在他的脸上,质问道:“为什么?”
阿榭平静的捡起地上的证据,表情看不出变化,“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穆知画攥着拳头,声音嘶吼着问道。
“为什么?”阿榭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遍遍的说道:“为什么?你觉得是为什么?”
然后穆知画就听到了这一辈子最难以置信的真相。
阿榭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身世,他以前从不跟别人说起过,他真实的名字叫做商瑾,是当时商家的公子,商家在当时也曾富甲一方,他还有一个姐姐,也是一个有名的才女,求婚者络绎不绝,但却被穆家老爷给看上了,他自知商家是不可能将女儿嫁给自己当小妾的,于是便谋划了一场惨案,与山贼勾结,将商家灭门,但穆家老爷没有想到,商家小姐会因此而自杀,害得他白忙活一场,“那时候的我侥幸被管家带着逃了出来,那时的我只有五岁,就这么成为了孤儿,当了药人,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穆家咎由自取吗?”
穆知画听后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是小声的哭泣着,过了好久,她才木讷的问道:“为什么,救我出来?”她就应该跟着她的爹爹一起赴死,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最爱的人成为了仇人,她该怎么办?
阿榭蹲在她的身前轻声说道:“因为我爱你啊,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喜欢。”
穆知画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些话,她会觉得很恶心,又无力的感觉,这会让她更加的痛苦。她之前去算过一卦,那位老者告诉她,她最后的命运是不得善终,会痛苦一生。
她当时并不信,觉得算卦的人就是别人口中的江湖骗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好像灵验了。
她用力的甩开了阿榭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抽了一把短刀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阿榭立马慌了,急忙劝道:“知画,不要冲动!好吗?”
“我们不是仇人吗?既然是穆家把你害成这样的,那穆家的人都有罪,我也不能例外,你下不了手,我来!”说完便不再理会阿榭的阻拦,毫不犹豫的划破了自己的脖子,倒在了血泊中。
“我恨你,可我更爱你。”穆知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
“知画!”
醉清欢他们从故事中回过了神来,发现年轻人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了,醉清欢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生硬的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阿榭摇了摇头,回:“没事,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我也该释怀了。”
阿榭看着门前的一棵树,目光开始涣散,喃喃低语:“我该走了。”
“保重!”随着阿榭一起消散的还有穆知画的棺朽,整个院子里冷清了许多,虽然本来也没有什么生气。
醉清欢觉得,这个故事算是好一点的了,没有那么的痛彻心扉。
再回头一看,醉清欢被吓了一跳,因为月司弦竟然落泪了,醉清欢觉得应该没有那个必要吧,但残月脸上也有几滴泪水,这就让醉清欢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自己不会是个冷血的人吧,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子夜也这么认为,甚至认为这两人太小题大做了,之前的故事更惨,怎么不见他们哭。
残月却打了他一拳,哭着骂他:“你懂个屁!”
醉清欢却摸了摸月司弦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月司弦连哭都这么好看,真是要命了。
“姐姐,你说爱一个人真的这么难吗?”月司弦真诚的看着醉清欢问道。
醉清欢忽然又想起了墨星囚来,轻声道:“或许吧。”那么的不得善终。
“但司弦那么好看,肯定可以遇到对的人的,不会像他们一样。”醉清欢忽而笑着说道。
时间治愈的都是愿意自渡的人,但仍有人愿意为爱画地为牢。
子夜好不容易才安慰好了残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四人又一起向前走了,距离结果越来越近了,醉清欢越来越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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