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中，镇中首富和一墙之隔的书香门第为儿女定下了娃娃亲。

首富家生的是女儿，她比男孩小四岁。

“嘻嘻，再高一点，再推高一点”一个小女孩坐在秋千上，对着身后的男孩说道。

男孩笑笑，慢慢的将秋千推高。他们是青梅竹马，有着共同的童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男孩十七岁时突然家道中落，女孩的父母不愿她嫁去男孩家受苦，她因此第一次冲撞父母，违背他们的意愿，最后甚至不惜与他们反目。

她为他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甘愿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洗衣做饭，在他失意的时候不断开导他，随他不停的辗转......

他起先认为她是来看他的笑话，不经冷言冷语对她，她从不回答，只是对他笑，继续用已长茧的手为他洗衣做饭。

后来，他看见她手上的伤口和老茧才想起她本是千金小姐，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甘愿为他学习做这些琐事，他才第一次觉得亏欠于她。

“你为何要如此呢，你本可以荣华富贵享乐一生，何苦在我这一无所有的人这吃苦呢？”他问。

“无碍，这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而且我并不认为你一无所有，我相信以你的才华必定会功成名就的，我相信！”她摇摇头，轻笑着对他说。

他自那日开始重新向学，准备考取功名。果然他在秋闱中得了解元，赴京赶考那日，他看见消瘦的她，不禁对她许诺道：“若此次中举，定不负你！”

她笑靥如花：“好！”

终于等到他金榜题名的消息，衣锦还乡时他意气风发。他来找她时她欣喜若狂，以为——他会娶她。

“皇上下旨，要我迎娶公主。我会认你做我妹妹，会给你许个好人家。”他看着她，淡淡道。

“什，什么？妹妹？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你明明知道的！”她拉着他的衣角，不敢置信地说道。

“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休要无理取闹”，他一挥袖，抚开她的手道。

“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她哭笑着退后几步，低声喃喃道：“是呢，是呢，他从未说过要娶你为妻的，不过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罢了，罢了，仰着头将眼中的泪水憋回，竭力用平静的嗓音对他说：“如此，便不劳大人了。民女如今粗茶淡饭的惯了，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不适合我。从前的日子有劳大人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大人不若将这座宅子赠予民女，至于大人所说的其他赏赐，民女是万万不敢收的！民女就不给大人添麻烦了，大人请回吧！”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怒道，“看来今日是和你说不通了，你何时想通了就来驿馆找我。”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恭送大人。”她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恭敬道。

待他走远，她才收敛方才的恭敬与冷淡，跌落地上，任泪水滑落脸庞。

当夜，她将这些年他送与她的东西悉数拿出，同她为他所做的嫁衣尽焚于面前。

焚尽了他们之间的回忆；

焚尽了她对他的思念和爱慕；

亦焚尽了她蜉蝣般朝生暮亡的短暂生命。

那一年，她十四岁，

再过十日便是她的十五岁生辰，

亦是她的及笄日，可惜她再也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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