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浣猜错了,徐兰写,“没有人瞧不起你,你是前途无量的状元郎,不过,我是个哑巴,我觉得,可能你也不会多么想看我睡在一边。”
“你一个姑娘都不怕,我又怎会怕?”
徐兰“说”,“不是嫌弃你,你,很好,不过既然是没有爱,何必作贱自己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呵,”江浣说,“你是千金大小姐,怎的说的好似我是姑娘一般,你这哑巴,不老实。”
徐兰笑笑,不说话。江浣想让她开心所以才这么说。但,这不是讨好,而是同情这个女孩。
一年后,正是科举之年,徐县令等着自己那秀才女婿快些中举,金榜题名。
“诶,今年你家那穷酸又不中。你的算盘可是落空喽!”报喜的是徐县令的酒肉朋友,特意来此挖苦。
“才没把希望寄托在那穷酸身上,文曲星怎么可能就那么幸运的在我家?”徐县令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就你那小心思,你以为我还不知道?”
徐县令无话可说,确实,他是想攀状元,不过那些中了的,看不上自家女儿,那些没中的,也大都不是那种愿意当软柿子给他捏的,想来想去,自己的养子最为合适。江浣同徐兰正好经过。
徐兰走到正厅里,用笔写出了,“不是这样的,是我心悦江秀才,便求父亲赐婚于我。江秀才原先不愿,奈何小女苦苦哀求,江秀才于心不忍,这才娶了我。”
“可,我怎么听说他是入赘的?”那报喜的也不傻,但就是看不起他徐家,所以特意来挖苦他们。江浣两拳头紧紧攥着,一语不发。
“我夫君很好,可我爹爹也舍不得我,老人家大都如此,何况是我爹仅有我一女,怎舍得放我远去?”徐兰写得非常快,意思足够明确,虽然真相已经被那人一语道破,但徐兰还是得帮江浣说话,毕竟,这对一个男儿来言,是奇耻大辱。江浣怎能不放心上。十六岁的徐兰,为人妻,事事为江浣考虑,江浣看在眼里。他心疼这个懂事的女孩,更是有些感激她的温柔了。
她不会说话,却更懂人心,因为人往往满口谎言,而她不用张嘴说肮脏虚伪的话,她是个哑巴。她只消看人的眼神,就能为人考虑到这个人的全部。她的眼里装着温柔,不含虚伪,没有污垢。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江浣刚中状元时,徐家受奸人挑拨,徐县令被贬去官职,内心消受不了,便死去了。没有了县令官帽的徐家就什么都不是,徐兰心想:江浣,我这个妻子,你大概是要弃了吧?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要休了你?”江浣性子直,知道徐兰在想些什么,也不考虑些什么其他的,总之,想到什么说什么。
徐兰颤抖着手写,“其实,我是一个没有用处的棋子了吧?”
江浣思考良久,始终是没有给她一个答复。他不想做一个负心汉,但确实,他现在前途无量,将来妻子不可能还会是这个没有背景,没有利用价值的这个徐兰了。
那一晚,他没有睡着,他们的婚姻到此为止,她又该去哪?没有家人,没有钱,她这样的哑巴还能去哪?她该怎么办?
“江浣,你休了我吧,不要耽误你自己。”她写着。
“你就不想利用我,光复你们徐家?”江浣问。
“徐家得光复,但不能利用你。”她的手今天再也没有办法写出以往那么秀气的字了。
“可我就愿意耽误自己,就愿意让你利用,但前提是那个人只能是你,你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小媳妇,我不想休掉你,你还要休夫吗?”江浣想通了,自己已经习惯了和一个哑巴生活在一块,其他人,别想代替她。
小哑巴没告诉他自己很感动,但在心里默默将他今天的话记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自己的喜欢,生怕自己的喜欢会阻碍他的路。
“江状元可在?”有个员外带着一桶酒前来看望江浣。
徐兰朝他笔画,意思是,“他出去了,你来干嘛?”
“小女林氏,倾慕江状元许久,我也没什么目的,就来说个媒。”林员外,看到她是哑巴,大概知道了,这就是那江浣的哑巴夫人,故意说出来伤她的心。
徐兰一听,心里很难受。
“你家女儿不知道他有夫人了?还是很宠爱的那种,心里早就没有别人了?”江浣说道。
“你是何人?怎的,你以为你是谁?主子说话,容得你个下人在这儿说什么?”林员外呵斥道。
“我的夫君不太懂事,望林员外见谅。”徐兰写着。
“夫人。”江浣的头搭在徐兰肩上,懒散的说。
“看来现在真是什么鼠辈都能中状元了。”
“是啊,早些便听说林员外的儿子同我一起考,结果我一个鼠辈就中了,林员外的儿子就不中。”
“你!”林员外不想和他争辩,于是便灰溜溜的走了。
徐兰将他推的远远的,不肯让他抱,江浣委屈巴巴的说,“抱抱都不给吗?徐小姐还真是见外。”
他个大男人,怎的对着她还撒起娇了,还委屈起来了。徐兰不笔画,也不写字,干脆让他抱个够。
“呵,夫人肯让我抱抱了。”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徐兰觉得,有个人爱自己,真好。
“下回,我可能不在,你可别受了委屈,还照单全收。”江浣告诉她,又说,“徐小姐要是嫁给了我还受尽委屈,那实在是太污蔑我了。我才不舍得让你受委屈呢!”他轻轻的在徐兰的嘴角处吻了一下。
徐兰看起来有些生气了,但江浣不管,因为接下来他要开始耍流氓了。
他说,“刚才我亲了你,是我的错,现在,你可以亲回来,我们就扯平了,你要不亲回去,我就当你默许我亲你了,我之后就随便亲你了。”
徐兰无话可说,他怎能如此无耻的说出这等无赖的话,她写了一句,“你试试,你以为,我不敢休夫?”
“诶,夫人,别走啊。”江浣委屈极了,觉得自己娶了一个鞭炮,稍微一点,就炸。这那里温柔了。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像徐兰这么温柔的人喜欢上了什么人会怎样,是会加倍温柔,难道还有比这更加温柔的温柔?现在看来,是不做掩饰,是敞开心扉。
他的小哑巴,小哑巴,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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