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
少女在大厅上缓慢地绕圈两步,像是试探着什么,然后大厅一角的乐师就开始奏起乐来。
少女东倒西晃地步路就好像是有人在推搡着她,慢慢的,她蹲下身,屈膝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低低埋着。
忽然间音乐变得温婉起来,像一阵春风吹拂过每个人的心扉,少女缓缓抬头,向上看着,对着空气就伸出一只手,就好像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人,向她伸手,要拉她起来。
她缓缓站起来,向前小跑几步,又停了下来,痴痴地伸着手,好像有什么在离她远去,她追不上了。
忽然她原地转了两圈,素白的裙摆扬起来,波浪般地随着少女的舞步旋转着,在她停下转圈的时候,两位家仆立刻拿着木凳和琵琶,一位家仆放好了木凳,少女接过琵琶,坐下来就开始弹奏。
琴音流转,让人沉醉。
他们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乐音传达的心绪——那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一个平凡普通的日子里,碰到了她想携手一生的男子。命运让他们相识相知,又让他们相爱相依。
忽而琴声急切起来,好似一场诀别,少女弹得眉心微蹙,在场众人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可是琴声在此就戛然而止了。
少女把琵琶放好在木凳上,又开始舞动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这次的步子急促,没有了最开始的试探,也没有了后来的平和,多了一些急切和慌乱。
她好似是与情人分别的小媳妇,迫切想要挽留,她神情里的无措、受伤,都拿捏得十分得当。
一个流畅地转身,她迅速拿起了琵琶,稳稳当当坐在木凳上,又开始弹奏起来。
好似是等到了情人的归来,乐音里多了一分欣喜与激动,还有一些甜蜜。这乐音让人听得舒畅极了,好似身临其境。
少女的琴声与乐师的琴声互相融合,恰到好处。
这时少女一边弹奏着一边唱起了唱词:
“幼时流落市井中,幸得阿姊相搭救,习得本领当入世,偏逢郎君尘世中。妾与郎君意相投,芳心暗许情难终,应允郎君誓三生,别后迟迟杳无音。妾恐君余遗,日夜难安寝,听闻君当归,欣喜难自持。君以礼娉内,情深共白头,愿化蝶,与君长相守。”
唱词唱完,家仆们又上来撤掉了木凳和琵琶,接着在乐师一个人的琴声里,少女继续完成她的舞步。
素白长裙好似浪花随波逐流,脚踝处的铃铛发出的声声叮铃与悠扬琴音相得益彰。琉璃闪片随着舞步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在乐师的最后一个乐音停止时,少女双手往上一扬,飞舞起来的裙摆衬得她好似真的是一只蝴蝶,下一瞬就要飞走了一般。
满座无声,大家都好像静止在了这一刻。
夏老夫人抬手揩去了眼角的泪,颤抖着双手鼓起掌来。
“好!好好好!好一曲《蝶梦》!”
众人随即也跟着鼓起掌来,多美好的一折戏。
夏朗晟闷头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旁人自当是不知情的,只图看个乐子,可是对于自己来说,那就不只是一折戏这么简单了。
面前这个和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小女娃儿,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她的影子,起舞翩翩,席间几度误以为是她真正地来了。
夏老夫人看得高兴,在台阶下离自己最近的位置给她赐了座。
“丫头啊,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少女规规矩矩跪坐着,思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我没有名字,母亲是教坊司的乐女。”
夏老夫人皱了皱眉,多好的孩子,乖巧机灵,只可惜是教坊司的。
“若我买下你,让你在教坊司除籍,来我府上,你可愿意?”
少女并没有说话,夏夫人害怕她说什么出来,立刻开口:“慈姑,这丫头就是我买来给您唱曲儿逗闷子的,早就已经在教坊司除籍了,慈姑只管拿去用!”
夏老夫人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夏夫人,“此言当真?”
夏老夫人也有自己的盘算,她虽然是真心稀罕这个女娃儿,可惜了出身低微,不然能让大房收了做个义女陪在她身边,时常给自己解闷陪自己说话散心再好不过了。可惜这身份并不合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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