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 过年（八）——拜师

此后方夫人没有再过问苏毓的过去，反而开始介绍起方崇明和自己还有崇明酒楼的事儿。

夏侯嫣然（方夫人）：你也别叫我方夫人了，听着怪生疏的，我叫夏侯嫣然，是方崇明的结发妻。

夏侯嫣然（方夫人）：你就暂时叫我嫣然婶娘吧。

苏毓为什么是暂时啊？

夏侯嫣然（方夫人）：一会儿等你见到了崇明，自然就知道了。

苏毓嫣然婶娘，一会儿我去给方前辈挑选一些礼物吧？

夏侯嫣然（方夫人）：你是我们请来的贵客，不用去准备什么礼品，再说了，你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呢。

其实也不小了，她现在只是暂住在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体里罢了，她都已经二十有二了。

苏毓嫣然婶娘，崇明酒楼每年都会举办猜灯谜吗？我常年在府里，也不知道外头什么样了，亏得今年爹爹回来了，我才能见见这外头的世界。

夏侯嫣然摸了摸苏毓的头，笑得亲切和蔼。

夏侯嫣然（方夫人）：当然啦，不过要说崇明酒楼和猜灯谜，还是有一段过往的。

苏毓眨巴眨巴眼睛，往夏侯嫣然的身边凑了凑。有瓜不吃真过分！

苏毓什么过往？

夏侯嫣然（方夫人）：我与崇明青梅竹马，早已被父母定了娃娃亲。少年时我最爱的便是猜灯谜，却猜得没有崇明厉害，所以每年，他都会给我猜一个我最喜爱的花灯回来。

夏侯嫣然（方夫人）：长大了，我又爱上了喝酒，我喜欢爹爹每次带回府的美酒。

夏侯嫣然（方夫人）：后来崇明便为我建了酒楼，一开始是要命名嫣然酒楼的，我觉着不去崇明酒楼大气，便更改了名字。

夏侯嫣然（方夫人）：再然后啊，崇明就开始举办夺灯了。

苏毓原来是这样的一个美丽爱情故事！

夏侯嫣然（方夫人）：哦？阿毓也懂了情爱吗？可是有心上人了？

苏毓脑海里忽然浮现路轻舟的脸。他们何尝又不是青梅竹马呢？只是有缘无分罢了，自己还走了错路。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恢复到正常的表情。

苏毓没有呢，只是有点理解吧。

夏侯嫣然（方夫人）：我倒是很好奇阿毓的理解呢，说说看吧？

苏毓我觉得呢，喜爱一个人，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或许可以不善言辞，但若是真心，那么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爱最后都会在实际行为里有所体现。

苏毓就比如为嫣然婶娘而存在的崇明酒楼和夺灯。

苏毓还有就是，若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让他为自己改变，也不是非要为他做出很大的改变，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应当是两个人一起变得越来越好。

夏侯嫣然（方夫人）：好的爱的确如此。

夏侯嫣然一句话，又把苏毓的心思打回了当初，现在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行为不仅是错了，还非常不是人。

她的表情变得悲伤了起来。

夏侯嫣然只以为苏毓又在为自己母亲的事儿伤感，也没再开口说话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崇明酒楼，方崇明已经迎在门口了。苏毓以为方崇明是多绅士的一个人，邀请别人来做客还知道在门外迎接，只是下一秒她看到方崇明一脸宠溺地去扶先下车的夏侯嫣然时，默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但方崇明也早就已经为苏毓准备好了茶水和雅间。现在夏侯嫣然和方崇明正走在她的前面带路。三人进了雅间之后有小二来上茶。

苏毓见过方公子

苏毓行了个礼，方崇明和夏侯嫣然坐在一边的蒲团上，在方崇明示意坐下之后，她坐在了另一边的蒲团上。

方崇明：不必拘谨，今日是邀请你来做客的。

苏毓好的。

苏毓还是局促地坐在那里，双手扣在一起在衣袖下不自觉地扣着手指。

方崇明：你先前所作的那些诗词我听了，甚是不错，如此豁达的人生态度，倒是让我很好奇你是个怎样的人。

苏毓正要开口，却看到了夏侯嫣然对着她摇头，她明白夏侯嫣然是怕她难过。

苏毓也就没有开口，夏侯嫣然轻轻扯了扯方崇明的衣袖，咳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继续问。

方崇明：我今日邀请你来，是想请你和我们一起探讨诗词歌赋的，你看如何？

苏毓我都可以的。

方崇明：那好，我就先简单问你几句。

方崇明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眼前的茶盏里。

方崇明：若我要你以这“茶”为题，请你说出一句诗词来，如何？

苏毓心里一咯噔，好嘛，这不就是高考语文古诗填空题的口述版嘛。小意思，她高中时可是把课本里要求要背的不管是诗词还是古文都背了下来，就连《离骚》和《长恨歌》都背了下来。她根本没带怕的。

苏毓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方崇明：好，好一个诗酒趁年华。

方崇明：那若以“酒”为题呢？

这酒可问到苏毓心坎里去了，古诗里写到酒的可多了去了，数都数不清。

苏毓想了想，倒是觉得《长命女·春日宴》很是符合方崇明和夏侯嫣然，于是把整首都背了出来。

苏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方崇明：好词，不过……

不过怎么听着那么像情词？

夏侯嫣然（方夫人）：阿毓这首词，莫不是已有心里相宜的郎君了？

夏侯嫣然打趣着她，她也不恼，只是笑着解释了起来。

苏毓这是想送给二位的，就如同词里说的，方公子千岁，夏侯婶娘长健，愿二位一生一世一双人，岁岁常相见。

这是自然的，方崇明巴不得就长在夏侯嫣然身上了。小时候父亲教导他和家里其他的几个兄弟，男儿要志在四方，别的几个确实是志在四方，他不一样，他只想守在有夏侯嫣然的这一方。

夏侯嫣然（方夫人）：阿毓有心了。

方崇明：方某谢过苏姑娘。

夏侯嫣然（方夫人）：可否将这首词写出来赠与我们？

苏毓……

苏毓顿时就扣起了手，写出来嘛，可以是可以，就是这南疆字嘛……她还没完全学会。

苏毓我……我不会写字。

方崇明：难怪你上次的字写得那么……

扭曲。

方崇明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夏侯嫣然捂住了嘴。

夏侯嫣然（方夫人）：阿毓，那以后我来教你写字如何？

苏毓好呀！

方崇明：那还是我来写吧？

苏毓嗯嗯，我再说一遍。

然后苏毓说一句，方崇明写一句。方崇明的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看起来有些像草书，又像是行楷。她对书法一类一直不太理解。

方崇明写完之后，虽然苏毓看不太懂那些字，但是看着是很赏心悦目的。

方崇明：嫣然教你写字，那我教你书画吧。

方崇明：不如我们收你为徒如何？

苏毓心里一惊，什么？光教我写个字画个画就开始要我叫他师父了？这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但是苏毓心口不一，心里想着是这样的，嘴巴却比脑子快。

苏毓好的。

苏毓（心想）……6，我在干嘛？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但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方崇明和夏侯嫣然就用那壶茶简单搞了个拜师仪式就算苏毓是他们二人的徒弟了。

又一起说了一会儿话，方崇明在酒楼里用一顿大餐招待了苏毓，成功把她收买了。

最后在日落前，把苏毓又送回了苏府。苏老夫人一听苏毓回来了，立马就来前厅等着她，苏毓来了之后和苏老夫人说了会子话，告诉了她今天在崇明酒楼里发生的事儿。苏老夫人听说二人收她为徒，笑了。

苏毓忽然就明白了过来，当方崇明二人的徒弟，绝对是稳赚不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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