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路

一路乔装成乞丐的十五终是回到了宛城，站在宛城城门前的他回想起这一路看到的抓捕满月刺客的告示和官兵，嘴角缓缓扯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若是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太给自己丢人了，满月阁，我又一次活着回来了。”十五嘴里轻声念叨着，思绪渐渐飘远......

“俩个小叫花子，给老子滚远点！”，一个长相极凶的大汉看着向自己讨饭的两个小孩儿道，“老子自己都不够吃，还有工夫管你们！”

稍大些孩子似有七、八岁，此时正抱着大汉的腿哀求：“大爷求求你了，给我弟弟一口就行，他真的快不行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然而大汉并没有因此心软，一脚踢开了跪在自己脚下的孩子，拿着手里的馒头骂骂咧咧的走了。

稍小一点的孩子挪到哥哥身边，有气无力的道：“哥哥我还不饿......”

看着已经饿的皮包骨，却还在努力安慰着自己的弟弟，男孩握紧了拳头。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正经东西了，全靠草根树皮吊着命，现如今赶上了饥荒，百姓们连自己都难以自保，谁还会管他们两个小叫花子呢？

“小泠你别怕，哥哥一定会给你找到吃的”，苏木的手颤抖着拂上弟弟的头，隐忍住自己喉咙里的哭声，道：“哥哥一定会让你活下去，不辜负父......父亲母亲所托。”

说完，他努力搀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弟弟，把他拖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槐树下，小心替他摆放好腿的位置，脱下了自己破破烂烂的上衣外套盖在了上面。

做完这一切的苏木，低着头轻声对苏泠嘱咐道：“小泠，你坐在这里等着哥哥，哥哥......去去就回”。

说完，不顾苏木在身后呼喊声，握紧拳头向远处踉跄着跑去。

潇湘阁是宛城中一个神奇的地方，哪怕整座城都沉浸在饥饿的恐惧中，潇湘阁内也依旧能够日夜笙歌，无数山珍海味不断的供达官贵人们享乐。而里面的美人和小倌儿，更是各个一顶一的才艺双绝，怎能叫那些大人们不流连忘返。

苏木站在潇湘阁的门口，眼底尽是绝望。

“我找李妈妈”，苏木面无表情的对门口守着的龟公道。

龟公用有些惊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没有答话，只是招了个手势叫他跟着走。

潇湘阁内一片莺声燕语，琴声、女子的娇笑声在大堂阵阵回荡。让人意外的是，阁内的装饰并非如寻常烟花之地那番俗气，看上去竟十分雅致，里面摆放的装饰摆件更是极为讲究。

苏木跟着龟公在里面左拐右拐，渐渐远离了外面的喧嚣声，终于在一个厚重的房门前，龟公停了下来。

龟公抬起手轻轻扣了几下门，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着里面说到：“李妈妈，数儿齐了”。

片晌，里面传来了有些慵懒的女声：“带进来吧”。

打开门后，苏木终于见到了正在里面坐着的李妈妈。

李妈妈虽是这烟花之地的管事妈妈，可打眼一看，怎么也是一位长相貌美、衣着和言行都十分得体的贵妇人。端坐在这潇湘阁的房间里，竟有那么一丝雍容华贵之感。

李妈妈看着眼前的小娃娃，笑道：“怎么，大小姐不要傲骨了？肯来我这恶心下作的地方了？”

“你当初是怎么看出来的”，苏木直直的盯着李妈妈，眼神中尽是戒备与不甘。

李妈妈看着眼前孩子做出如此模样，不禁用手帕掩唇轻笑起来。

“你不必如此，妈妈我混迹这烟花之地二十余载，什么样的装扮没见过？就算伪装的再高明，我一看便知是男是女”。

苏木愣了一下，心中不免苦笑，事到如今再纠结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救我弟弟，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苏木冷冷的说道。

“哟，还真是个够清醒的小娃娃”，李妈妈挑眉轻笑着说，“要想救你弟弟，可以，不过我得先让我看看你值不值得让我救你的弟弟，过来”。

李妈妈把苏木带进了房间，进入内阁，入眼的竟然是数十个小孔，每一个小孔下面都对应着一组数字。李妈妈带他来到了其中一个小孔前面，示意让她趴上去看。

苏木看了一眼李妈妈，心里想不知她又在搞什么鬼，却仍是踮起脚趴上去看了，可随即便转头对李妈妈怒目而瞪，一张俊俏的小脸涨得通红。

原来这每个小孔，实则是对应着潇湘阁的各个房间，通过镜面和烛火的折像，使这间房间里的人能够看到这潇湘阁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利用相连接的管道，甚至连声音都能隐约听到。而李妈妈让苏木看的那间，里面此时正上演着一场活春宫。

李妈妈看着涨红着脸瞪着自己的小娃娃，若无其事的道：“这里叫“千眼”，如你所见，千眼的位置在整座潇湘阁的中心，整座阁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这里都能知晓。你可猜到它的用途？”

苏木垂下眼睑掩饰住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潇湘阁绝对不是简单的青楼，能来这里寻欢作乐的都非凡人，潇湘阁，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收集情报”，苏木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呵呵，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娃娃”，李妈妈似是很开心的笑道，“喏，里面的那个男人，是青城派的弟子，在他离开之后，你自己想办法杀了他。成功了，你便能留下来，我呢，就救你的弟弟。好了，你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观察他的弱点，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说完，李妈妈便轻飘飘地转身离去了。

一个时辰后，男子离开了潇湘阁，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

两天后，整个青城派与点苍派交恶的消息开始传开，江湖各派竟都说起这两大名门正派的笑话。

“你们在议论什么？”

“师兄，青城与点苍交恶的消息，你可听说了？”

“......呵，这有何好议论的，不过就是这点苍弟子，失手误杀了青城入室大弟子而已。不过，此事的由头，呵呵，竟是因为两人在青楼寻欢作乐时看上了同一个姑娘，谁都不肯让步，还是青楼里的妈妈做着说和，给点苍弟子重新找了个漂亮姑娘，才算了结。

可谁成想，第二天这青城弟子拿此事挑衅的话，又经一个小叫花子的口，被点苍的弟子听到了，这男人，谁能受得了别人说自己那方面不行，这一下子就把点苍弟子彻底激怒了，找上青城弟子之后，不由分说就打起来了。本来这事也就是过几招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可谁成想，青城弟子突然摔倒在地，点苍弟子一个劲儿没收住，竟闹出了人命，呵，可真是丢尽了这两大名门正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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