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泛着寒意的承影架在北风脆弱的脖子上,北一寒稍用力北风必然见血,北风见北一寒那双墨黑的眼眸沉郁阴冷透着危险,眼眸一缩,主子对他动力杀意。
北风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皮闷声道:“是属下逾越了。”
北风避开利剑右移几步,单膝下跪把手中的油纸伞放置地上,低头拱手道:“属下这自行领罚去。”
待北风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后,北一寒忽然横空挥剑,锐意的剑气势如破竹出剑,地上的积水溅起与雨水交融落地,紫竹猛地向右倾斜,大片的竹叶随强劲的剑气漂浮在雨中,一滴滴雨水打在碧绿的竹叶。
玄色的身影穿梭在朦胧的大雨中,飘落的竹叶一次次被剑气震起,浮沉不定,大雨慢慢变成淅淅小雨,雨中挥剑的动作迟缓了不少,招式少了些凌厉。
“砰”剑端抵在地面,北一寒垂下头单膝跪地,握剑的手泛白微微发麻,大口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凌乱不堪。
只见北一寒眼睛布满血丝,惨白的嘴唇动了动,一颗颗炽热的晶莹从眼角滑下滴落到水面,漾开一层层涟漪,北一寒宽厚的肩旁时不时颤栗。
曾经固执认为局势一直稳稳地掌握在手中,不料抵不住权利为尊的现实,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终是他自负了。
【“寒儿,终有一日你会为了一个人去争夺你所不屑的权利,你现在的胸有成竹会有自打脸的一天。世事难料,到头来你会发现手中的权利比什么都好”
“朕会替你扫清一切障碍,你只需等待时机登基为皇”
“呵,本王不需要也不屑。”
.........】
【“九哥哥,你要背我一辈子”
“嗯”
“九哥哥你以后只能背我一人”
“嗯”
.........
“九哥哥我们以后在王府种满梅花可好,炎夏可乘凉下棋,冬日可赏梅品茶,闲暇时我弹琴你舞剑。”
“嗯,都听舞儿的,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种满梅花。”
..........】
呵呵,北一寒扯开嘴角嘲讽地笑,缓缓抬头任凭冰冷的雨珠打落在脸上,忽而北一寒大笑出声,声音充满自嘲和悲凉。
父皇错了,他的确为了一人去夺权,最后却为了她放手,远走故土还她一片安宁也不枉年少那份情谊,不曾想过他所不屑的权力终有一天打破年少编织的美梦,打的他措手不及,连连逼迫他重回黑暗深渊。
只是他怎么舍得把云端的人儿拉下黑暗的深渊,她是高高在上,受北炎百姓景仰的皇后,楚家尊贵的嫡小姐,而他只是无父无母,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躲在暗处的北风见此心里不是滋味,欲伸出脚时想到北一寒说一不二的性格硬生生收回了脚,不忍地偏过头不看,握剑的力道紧了紧,最后抡起拳头狠狠砸向身后的石壁。
鹤年宫。北凌枫站在鹤年宫门良久,鸣然站在身旁撑伞,面容沟壑老态的嬷嬷打开朱红色的大梦,北凌枫抬眸眼底的盼切随着嬷嬷的叹息声暗淡下去,低下头苦涩问道:“母后还是不愿见朕?”
“娘娘只是心里气不过罢了。”老嬷嬷那双凹陷的眼睛闪过不忍,皇上是她看着长大的,对娘娘也是孝顺有加。
北凌枫久久地注视紧闭的大门,抿嘴闷声道:“朕知道,朕今日对母后确实有愧。”
老嬷嬷看着冲满自责的北凌枫不由放轻声安慰道:
“皇上莫要自责,娘娘也是心疼您,是娘娘今日乏了不宜见皇上”
“嬷嬷无需再宽慰朕了,朕知道母后定是对朕失望透了,嬷嬷替朕照顾好母后,朕明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老嬷嬷摇头哀叹,她比谁都希望皇上和娘娘和和美美,但皇上却一次又一次为了皇后娘娘忤逆娘娘,如今这母子的心远如天涯啊。
“诺,老奴恭送皇上”
目送北凌枫离开,待明黄色的背影消失再宫廊尽头嬷嬷才转身进门,屋内金脑兽冉冉升起袅袅烟丝,散发淡淡的海棠花香,瓦砾尖端的雨珠滴落到窗棂,凉风从窗外钻进来,梁幔薄纱随风飘逸。
斜躺在柔软的贵妃榻上的妇人单手撑头手执书卷,眼眸却时不时飘向门外,一副心不在焉。听见开门声,妇人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假装聚精会神看书。
老嬷嬷是过来人,更是伺候了杨太后多年,多少能猜出些事,自然看出杨太后眼里对北凌枫的担忧,走到杨太后跟前屈膝行礼。
“娘娘,皇上回宫了”
杨太后挑眉,轻哼一声,眼睛不离书卷漫不经心地说:“他执意站在鹤年宫不肯离去与哀家何干?皇上长大了已经不需要哀家操心,哀家有何苦去讨嫌?”
“皇上还是很关心娘娘的,皇上特意叮嘱老奴好生照顾娘娘,说雨天转凉让娘娘记得添衣保暖。”
“枫儿当真如此说?”杨太后放下书疑惑地看向老嬷嬷,似不相信一向与她作对的儿子会对她如此关心。
“老奴不敢说谎”老嬷嬷笑着说道,看娘娘又不自信了,明明是身为母亲最懂儿子才对,娘娘这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太后抬颔,精致的妆容温和些许,红唇掩不住上弯,神态傲慢说道:“量你也不敢欺瞒哀家。”
“老奴不敢”
老嬷嬷犹豫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声:”娘娘这九殿下一事作何打算?”
纤细涂满蔻丹的玉手接过老嬷嬷递过来的茶杯,轻舀杯盖,放至唇边抿一口,凤眸闪过阴冷,北一寒休想安全到达平城,虽然他答应永不回炎京,但皇家无真情,难保他不觊觎那个位置。
“哀家绝不允许任何动摇枫儿皇位的威胁存在”
老嬷嬷恭顺地低下头,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精明,只见她警惕瞄看屋里一圈,压低声音:“娘娘可要派人通知丞相?”
若有楚丞相暗中相助,除掉九殿下就容易多了,北一寒布局好的杨家倒台,老嬷嬷的哥哥那一脉无人生还,因而老嬷嬷恨不得血刃仇人替家族报仇。
杨太后思索一番觉得不妥,现如今北炎局势不稳,内有拥护北一寒的臣子不安分,外有三国眈眈虎视,若北炎因争权夺势起内讧,三国必然坐山观虎斗最后跑来分一杯羹。
“不可,哀家自有安排”
“是”老嬷嬷垂下凹陷老态满是褶皱的眼皮,浓浓的恨意隐藏起来,低眉恭顺地说。
.........
一夜大雨后迎来晴朗的天气,洗涤后的天空如白玉洁瑕不含一丝杂质,白云随风悠然地漂浮,空气也带着一股清新湿润的香味,树梢上的鸟雀开始啼啭起来,仿佛在欢唱,凝聚在叶尖的雨珠还往下滴,滴落到地上的小水洼中。
楚雪舞站在窗前看到窗外满地的落叶和花瓣,眉头微蹙,凉风拂过调皮地调逗楚雪舞的秀发,几缕青丝凌乱地飘逸,轻纱难耐寒气,雨后的风带有凉意,楚雪舞感到微微凉意,却不愿合上窗。
那一地残败的花儿与落叶在风中轻颤,恰是迟暮的美人万般无奈盈盈带泪的一回转,令人动容不由地凭空添上忧愁。
楚雪舞浮起雾水的眼眸满是惆怅,单薄的身影褪尽风华后是落寞与孤寂,黯然地垂下眼帘,白皙的手指捻起窗棂上一片粉白的花瓣,刹那,疼痛从心底漫过,苍白的嘴唇轻喃:“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苦”
一滴眼泪滴到粉白的花瓣上,漾开一层水渍,楚雪舞凄婉的眼眸满含深深的哀情,一阵风轻轻拂过,指尖不由地颤栗,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后缓缓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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