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见令如见先皇。

楚雪舞悲痛地摇头，微湿的睫毛挂着泪珠，竭力抑制泪水，惨白的嘴唇轻颤：“你救救他好不好？凌哥哥，我求求你，放过他好吗？”

北凌枫双手捧住她的脸，皱眉哀愁痛苦地看着她，眼中隐含柔情，轻声问道：“那朕呢？谁又来放过朕？雪舞，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朕的好？总把朕的真心践踏在脚下，丝毫不怜惜朕对你的情”

似不明白北凌枫话中的意思，楚雪舞迷茫地看着北凌枫欲图从他眼中探真假，欲言又止。

只见北凌枫微微一笑：“来人，送皇后回宫。”

楚雪舞垂下眼眸不语，露出嘲讽的笑，北凌枫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时刻威胁他的皇位，觊觎他的皇后的皇兄，不仅文韬武略深的先皇重视，还手握重兵的强劲对手。北一寒一日不除，他们就夜不能寐吧。

楚雪舞扬起一抹僵硬的微笑，眼眸拢上一层朦胧，清澈明媚的眼睛此刻暗淡无光泽，仿佛蒙上失去挚爱的悲戚。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莫要怪臣妾抗旨不尊，臣妾一生无所求，只愿天下何清海晏，所在乎之人平安无事，皇上不能满足臣妾要求，臣妾便自己去求。”

楚雪舞偏过头凝视北一寒却发不出声音，撕心裂肺的痛感触及大脑使她脚步沉重，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一直沉默的北一寒沉着脸，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加之他们的对话没有刻意隐晦，他已然听得一清二楚，墨黑的眼眸深邃复杂，嘴唇轻喃“舞儿。”

楚雪舞从袖中掏出金色雕有龙纹的令牌高高举起，眯起眼下颔微抬，阳光佛渡蒙上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光，潋滟着水光的眼眸冰冷地扫视四周，红唇微翘，淡漠不失威严的声音注入内力响彻大殿。

“先皇御赐免死金牌在此，见令如见先皇，传先皇口喻九殿下北一寒举兵包围皇宫此乃大逆不道，思及九殿下为北炎立下赫赫战功，故免赦其罪，流放平城，无召永不得回炎京，钦此。”

“楚雪舞”北凌枫眼底血丝密布，双拳紧握极力抑制拔剑的手，为了北一寒她不顾一切在文武百官面前狠狠打他的脸，好，很好，好得很呢。

“皇后”杨皇后恶狠狠瞪着楚雪舞，警告道。

百官早已炸开锅，疑惑，低语，嘲讽等交杂一起，却无人敢站出来反对。他们不知道令牌和先皇口喻是否真假，眼下明显是皇上占上风，若为了一道不知真假的口喻得罪皇上和太后得不偿失啊。

楚雪舞淡漠扫一眼不语，嘴角嘲讽地微翘，上位者的威严和决绝乍泄，眼底流露寒意，没有不耐地重复道：

“先皇御赐免死金牌在此，见令如见先皇。”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最后纷纷下跪行膜拜礼。杨皇后吃人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楚雪舞，涂满蔻丹的手攥紧，指甲陷入肉中浑然不知，受辱地屈膝缓缓下跪。

楚雪舞挺直腰背，毫不畏惧直视杨皇后，她知道今天过后杨皇后不会放过她，甚至她可能会命陨深宫大牢而无人知晓，纵使跌落深渊粉身碎骨也不悔，只要他平安无事。

“臣等/臣妾/奴婢/才叩见先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风拂过掀起楚雪舞衣袖，凤冠上的流苏叮当地响，发出悦耳的声音，满地狼藉，空气弥漫着血腥味，似在控诉厮杀的罪行，风声呜呜作响仿佛在弹奏哀曲。

北凌枫是皇上无需下跪，目光沉郁，北一寒用剑撑地缓缓站起身，墨黑色的眼眸深邃幽暗，恍若深海的漩涡。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天空一片湛蓝，微凉的风轻柔地流淌过。三人沉默不语，其余人匍匐跪在地上，时间一点点流逝，北凌枫不下令，即便他们跪倒脚瘸也不能起来。

北凌枫垂下眼眸，哑着嗓音，沉重地说：“儿臣接旨，平身。”

“谢皇上隆恩”

“今日登基大典已礼成，众爱卿可移步到殿中开怀畅饮。”

明显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皇家辛秘，但君有令，臣不得不从。众人陆陆续续离开，杨皇后在北凌枫强制性要求下，无奈地回了鹤年宫。

就在北凌枫转身离开的瞬间北一寒出声了。

“本王可没接旨”

楚雪舞身子一颤，迟凝了片刻，欲言又止看着他生怕他又说出惊人的话。一直以来她竟不懂过北一寒的执着如此深，偏执到连命都不要，蹙眉忍不住轻声喊他:“北一寒”

北一寒双眸微微眯起，原来她没有不要他，只是暂时被绊住脚步耽误了时间，他不是孤独一人在战斗，他还有舞儿，那个默默在背后担忧他的安危的女子，为了他愿意抛弃尊严低身下气求人。

纵使活命了也不是他想要的，他北一寒顶天立地不屑苟且偷生，这样就够了。北一寒轻叹一声，抬袖将一道剑气挥向北凌枫。

楚雪舞用力推开北凌枫，凌厉带有强劲内力的剑气击中楚雪舞的胸口，楚雪舞痛苦呻吟，柳眉紧皱，喉腔涌上血腥味，殷弘的血丝沿着嘴角流下。

一残影掠过，北一寒稳稳接住即将倒地的楚雪舞，为什么?北一寒眼底迷惑之际闪过惊惶，下意识握紧环在楚雪舞细腰的手，不禁哆嗦，而在不远处的北凌枫愣愣地凝视迈起的脚尖，古怪的目光打在相拥的两人，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北一寒嘴巴干涩，艰难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替北凌枫当剑，前一刻还........明明他才是她心中挂念的人啊，为什么？北一寒眼底闪过惶恐，下意思用力握紧楚雪舞的腰肢，墨黑的眼眸愈发冰冷阴郁。

微暖的手覆上北一寒冰冷的手，轻柔地摩擦似在无声安慰他。北一寒慢慢地回过神，低头看怀中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女子，心疼之下眼底的冰霜渐渐融化。

北一寒温柔地轻声哄，唯恐惊到怀中的女子，沙哑又低沉，尾音微翘，像清风拂过水面，带着微凉的舒适：“舞儿，莫怕我在”

楚雪舞俏皮地眨眼，倾城绝美的脸露出腼腆的笑，明亮的眼眸单纯又无辜，双手抱紧北一寒强劲有力的腰，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声音软糯带着撒娇的意味。

“九哥哥，你去平城吧，放过舞儿，也放过自己好不好？”

北一寒迟疑片刻，冰冷的手温柔抚摸楚雪舞的脸颊，似乎要把她的容貌深刻在心底，一场爱而不得的追逐让深陷其中的人遍体鳞伤，有些爱像断线的纸鸢，握不住偏自欺欺人，结局往往徒有添悲。

听到楚雪舞的话，北凌枫的心不自觉颤抖了一瞬，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怕雪舞会毫不犹豫跟北一寒远走高飞。

楚雪舞面上维持平静，眼眸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在和心上人低声蜜语。

北一寒垂眸敛下眼底的光芒，一场爱恨情仇的纠葛他输了，输在他不忍心为难她，输在他比不上家国太平重要。嘴角慢慢勾起，冷漠的脸似柔和了些，声音温柔又似无奈的宠溺。

“好，舞儿说什么九哥哥都答应你，我们都放过彼此，我还你一片安宁，回到平城”

北风：“主子....”主子一旦回平城就永生不得回炎京了。

楚雪舞眼神一愣而后微微浅笑，手掌微微握紧，目光坦荡对上北一寒那双深邃的眼眸，惨白的嘴唇动了动：“以前舞儿最大心愿是陪在九哥哥身边，过着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际云卷云舒的生活，此生怕是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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