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

“母亲。”楚天歌走进屋里，在她母亲边跪下。

宋嫣然此刻正跪在佛像前，佛像的旁边还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洛云儿三个字。

“今日是她的忌日，却是杀人凶手的生辰，整个府里的人都在为她庆祝，又有谁记得府里曾经还有一个夫人？”说到这儿，宋嫣然已是泣不成声。

“母亲。”楚天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言语中也有些哽咽。

“歌儿，我不甘心啊。”宋嫣然双手捂住了脸，这个牌位她平日里都会藏起来，只有等到洛云儿忌日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祭拜，只是因为洛云儿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府里的忌讳，在府里待的有些年头的人都心知肚明，那些新来的仆从也会被告诉不准妄议，洛云儿这三个字在将军府，除了他们母子二人，怕是没人会记得了。

“母亲，我先扶您起来吧，您病还没好呢，可不能再着凉。”楚天歌想要把她母亲扶起来，却被宋嫣然反手抓住“歌儿，娘心里总是觉得阿璃没死，她那么聪明，一定还活着，你一定要找到她，知道吗，你一定要找到她！”

“我知道，我知道了母亲，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楚天歌忙回答着，安抚着她母亲的情绪，“母亲，我先扶您起来。”

…………

慈宁宫

“太后。”容嬷嬷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太后爱吃的芙蓉糕和菊花茶。“太后，这是老奴吩咐厨房做的，您尝尝。”

“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太后随手拿起一块芙蓉糕，自大斗场那件事之后，皇帝盯的紧，她的一切行动都不得不放缓，可她已经等不了了，她耗费了大半辈子，绝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

“回太后，一切正常，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容嬷嬷凑近了些小声答道“那边多了不少眼线，咱们的人不敢妄动，所以一直潜伏着，也未曾暴露。”

“那便好。”太后点了点头，“沈洛璃你查的如何了？”

“太后。”容嬷嬷走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老奴派人捉了丞相夫人的一个近侍嬷嬷的一家人，从那个嬷嬷的口里打探出了不少的东西。”

“哦？”太后被激起了兴趣，这个沈洛璃给她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若是能抓住她的把柄，那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沈洛璃并非沈秋的亲生女儿，您猜猜看，这沈洛璃到底是谁的孩子？”容嬷嬷笑了笑，并未直接告诉，顺手给太后又添上了茶水，心情看上去愉悦了不少。

“哦？谁的？”太后果然被引起了兴致。

“她原本叫楚天璃。”容嬷嬷答道。

“姓楚？和将军府有关？”太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了问，却得到了容嬷嬷肯定的眼神。

“太后，这沈洛璃其实本是楚宵的女儿，她的母亲是洛云儿……”

一主一仆谈了许久，直到黄昏，容嬷嬷才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是端着一个托盘，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丞相府，春芳园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沈夫人看了一眼李嬷嬷，这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跟了她许多年，做事不曾有过疏漏，可这几日，她明显能感觉到李嬷嬷心神不宁，就连给她端过来的茶水，也失了平常的口味。

“夫人恕罪，许是老奴年纪大了，不顶事了。”李嬷嬷见此，立马跪了下来。

“起来吧，你是从小就服侍我的，又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不怪你，这几日你就先好好休息吧，什么都不用管。”沈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谢夫人。”李嬷嬷磕了个头，然后便退了出去。

待到李嬷嬷回到自己的那个屋子时，已是一身冷汗，她真的害怕她家夫人再追问下去，到时候她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从小便被人牙子到处转卖，服侍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看懂了人情冷暖，所以，当她被卖给夫人做丫鬟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不过换了一个伺候的人罢了，没什么不同。

可后来她发现，夫人和她以前伺候的人完全不同。

从前她伺候的小姐夫人，或都做作，或娇气矫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可夫人不同，她虽是小姐，可却平易近人，只不过在深宅大院里，又有谁能保持初心不泯，一直单纯呢？

夫人是个冷面热心的人，否则她也不会能过的如此之好。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知道了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念旧感恩的人，可只有夫人，她是想要付出全部来报答的。

可她还是背叛了夫人。

背叛了丞相府。

她知道那人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她知道如果说出了那个秘密，也许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但她还是说了，为了她的家人。

当初她生女儿的时候，可谓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夫人不管不顾的一直用参汤给她吊着，可能她就活不到现在了，她的女儿也就不能平安出生。为了不让她产后落下病根，夫人也给她各种汤药滋补着。

夫人对待所有人，都不像是对待下人，更像是同等地位的人在交朋友。

正是因为夫人的真心付出，所以她们更加感恩戴德，努力做事。

后来，夫人嫁入了丞相府。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到了后面，渐渐的，一切都变了，夫人不再心地善良，她开始期盼，开始等待，开始煎熬，到最后妒恨，这一切，都是因为洛云儿。

因为她一个天之骄女努力很久才能做到的事，洛云儿却只要一颦一笑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得到。

以至于后来，哪怕洛云儿已经嫁给了楚宵，但夫人还是嫉妒，还是恨，因为即使洛云儿已经嫁给了楚宵，沈秋的心里也还是只有洛云儿一人。她与他而言，只不过就是一个政治牺牲品罢了。

夫人看得明白，她作为夫人的陪嫁过来的嬷嬷，自然也看的清楚，所以她更能理解夫人心中的痛处。

所以在那些人问沈洛璃的身世时，她还是说了。

因为她觉得，就算因为这件事会影响到丞相府，但想来影响不大，但却可以绊倒沈洛璃，就算结果不尽人意，大不了就是她一死。没什么可怕的。

乌云正在密布，人们却还生活在天下太平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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