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三）

十年前。

夕阳应着一个孩子的背影，是个灰衣女孩，她奔向一片草地。

正是茉北湫。

她有一个秘密，就是——她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可特殊极了，她，是只兔妖。

“白宿！白宿……哎呦！”她摔了一跤。

“哎呀没事吧？你慢点啊！”一个小女孩的声言说。

这是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穿着雪白的衣裳，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明亮极了，叫人喜欢。

茉北湫：“今天去哪里？”

白宿：“唔……竹林吧！带你去摘野果哦！”

她们一人带着一篮子野果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当她们路过一个安逸的地方的时候，这安逸的一天被打破了。

茉北湫眼尖，看见几个道士从远方大大咧咧的走过来，赶紧拉着白宿躲到一边。

“呦，今天又抓了大的！小师叔运气真是极佳！”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道。

“那可不！”中间那胖道士得意的掂了掂他手中的袋子。

周围的人赶忙赔笑。

茉北湫定睛一看，她惊了——那是白宿的母亲！那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她现了原形，毫无反抗之力！

她用尽全力拉住白宿，捂住她的嘴，可是人终究抵不过妖，白宿施了点妖术，茉北湫手臂脱力，让白宿跑了。

“娘！娘！”她对着那奄奄一息的兔子喊道。

“又来个小的！送死是吧！”

茉北湫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呜咽。

“这双眼睛不错！挖了！”然后茉北湫看着他们挖出了白宿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忍不住了。

茉北湫跑出去，抱住白宿：“各位道长大恩大德，放了他们吧！”

“小姑娘，你……”那胖子道，“也想死？”

茉北湫打了一个寒颤。

“哈哈哈哈哈哈哈！逗你的！我们才不杀人！倒是这小妖，胆大包天敢阻碍我，该死！”那胖子道。

说着，便抽出腰间佩剑。

茉北湫一边跪在地上磕头一边说：“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碰她！不要碰我的白宿！我求求你了道长！您大恩大德……”

然后当着茉北湫的面取了她的妖丹，再一剑捅过白宿的胸口。

白宿一声也没出。

茉北湫吓坏了，发不出来声音，也哭不出来，想看看白宿的眼睛……没得看了，只是两个空空的血洞。

“啐。”那胖子啐了一口。

茉北湫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颤抖着双手，只是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我要杀了他们！”她心道。

五年后，正是茉北湫“误入歧途”的时候，她亲手杀了那胖子道士和当年他的那几个泥腿子——先做成人彘，玩够了再杀。

当她知道顾言辞去当道士的时候，要疯了：“你居然去当道士？真瞧不起你。老娘一辈子跟臭道士不共戴天！”

今天，顾言辞却又像老妈子一样劝她改邪归正。

为什么？

茉北湫气的颤抖，留下一句：“你以后再也不要来见我！”

然后跃下房檐，人们的流言蜚语瞬间灌进她的耳朵。

“这就是那个妖道茉北湫？听说她五年前杀了几个道士！”

“真不是东西！竟然与妖物为伍！”

“茉北湫臭不要脸！”

“茉北湫滚出人界！”

她双目充满血丝，喊着：“滚开！”

说着就要往四面八方乱用妖力。

顾言辞跳下房檐，硬生生挡了几记暴击。茉北湫修为不浅，顾言辞双腿一软，差点给她跪下。

顾言辞：“你快停下！”

茉北湫：“滚！滚！滚！滚！滚！”

顾言辞：“你再这样会受心魔所控！”

这句话好像点醒了茉北湫，她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头，好像正在与什么东西作斗争。

许久，她才缓过来。

茉北湫：“你，以后别再来了。”

“我说过的，”顾言辞道，“咱们将来是要干大事的。”

“他们不会说了，我会让他们闭嘴的。”

“我知道，你只是追求了你想要的，你没做过什么错事，你没有错。”

“不管现在如何，将来我们还是会在一起行走江湖。”

“我们殊途同归，可好？”

茉北湫闭上眼，道：“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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