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兮一刻都不敢停的赶回观月塘,这次她没有去找辛川,她知道,他虽然爱她,但他同自己一样——都太弱小了~只能去找知语了!
阿柔递来干粮,余兮吃不下,只是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口,一路都盘算着怎么让人家帮自己,帮她那可怜的姐姐。
“阿颖,再快些!”
“是,小姐。”
“三小姐,你想怎么做?”辛管家隐隐对她有些不放心。
“还能怎么做?她是我姐姐,是我亲姐姐!我不会看着她死的!”
“可是,夫人和老爷那儿......”
余兮此时终于想起父亲和母亲来了,是啊,要救二姐,他们会怎么对自己呢?
“辛伯,阿柔,我......我求求你们,这件事,万万不可让我父亲母亲知道啊!这件事事关我二姐生死,还望你们此次能成全我们姐妹!”
余兮说罢,便在车内当即跪下。
“小姐!”
“小姐,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啊!”
阿柔与辛管家异口同声惊呼起来,阿柔扶起她,也道:“小姐,二小姐太可怜了,你救她是人之常情,我保证,我和阿颖都不会让老爷夫人知道的。”
辛管家一看阿柔这么说,当即放下心来,对余兮说:“三小姐,二小姐这件事不太好办,不可让颜府熟悉的人来办此事啊。”
“嗯!辛伯,这件事我心里已有定数了,您放心。”
余兮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依然十分担忧,这怎么说也是一个嫁做人妇的人在婆家的事儿,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人家知语只是与自己萍水相逢,能管这事儿吗?
“快到观月塘了。”阿颖在外喊了一声,此时已至酉时了。
“阿柔,你待会儿厨房就别回了,去小姐院里待着,有人来就说小姐在歇息。”辛管家对阿柔说着,转头又对余兮满脸愧疚地说道:“小姐,此事我们若插手,老爷夫人定是会察觉的,到时候我们不怕,就怕连累您和二小姐啊......”
“辛伯,您别这么说,你们能对我救我二姐这事儿守口如瓶,余兮就已感激不尽,不求其他了~”
“好!好!三小姐,您却是个好姑娘,待会儿到了观月塘,去做自己的事儿吧,府里的事儿我们会替你做的。”
“好!余兮在此再次向你们致谢了!”
马车行至观月塘镇前,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便下来了,趁着寥寥暮色向西北方向奔去。
在快到入云阁的时候,余兮见一旁有个六七岁大的孩童在街边玩竹马,便在一处小贩前买了包冬瓜糖。
“小弟弟,姐姐这儿有包冬瓜糖想请你吃,你吃么?”
“有糖吃?要的要的!”那孩子忙向余兮奔来,余兮捡了一块最大的递给他。
“怎么?甜么?”
“嗯,甜!”
“姐姐还可以请你吃樱桃,你帮姐姐做件事好么?”
“姐姐要做何事啊?”
“姐姐,想找个人,就在那儿,”余兮只着不远处逐渐开始热闹的入云阁,“她们叫希月和知语姐姐,她们是可怜的姐姐,跟姐姐一样的,姐姐想找她们,你能帮姐姐吗?”
“这有什么难的?!你在这儿等着!”
那孩童还未等余兮反应过来,“嗖”地往入云阁跑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孩童身后便跟着一名梳着随云髻的少女走了出来,定睛一看,是希月!
希月对余兮的突然出现也吃了一惊。
余兮给孩童一包樱桃,希月示意她跟着自己来到入云阁的偏弄。
“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叫李阿婆送信来,自己来了?”
“希月!”余兮焦灼地拉着她:“我二姐出事了,你......你和知语姐姐可否帮帮我?”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余兮将二姐余姝如何被夫家殴打,自己父母亲如何不管她死活一一同希月说来。
希月耐心听完,说道:“你先去玉河茶楼乙字间等着,我这就去找她。”
余兮便来到玉河茶楼,叫了壶径山茶,香气清馥满屋,可她却未有心思品味。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余兮只觉度日如年,此时她多等一刻,二姐便多一份危险,谁能保证那人面兽心的梁玖生会对二姐做什么?
“叩叩......”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
“进来。”
知语推开门,快速向余兮走来。
“希月都告诉我了,你姐姐此时在余杭府吗?”
“知语姐姐......”余兮声音有些哽咽:“当真要帮我吗?”
“余兮,我此生最恨的便是那种打女人的酒囊饭袋了,我那没用的娘亲就是被我那牲畜不如的父亲给打死的,不然我也不会被卖到入云阁来,这种事情我们定会想方设法搭救你姐姐的。”希月插话道。
“是啊,余兮,大家都是女子,只要是我能想办法的,我定会设法搭救的。”知语柔声轻慰道。
余兮一听她两如此温柔敦厚,不觉又想起家中的亲人,两者反差如此天壤之别,更是百感交集:“万万没想到,余兮此生有幸能认识二位,若我二姐能被搭救出那监牢,余兮他日必定一生回报二位大恩大德。”
说罢,余兮向二人跪下,即将伏地叩拜之时,一把被知语同希月扶住。
“使不得!使不得!”
“余兮,你别这么说,人生一世不能顺心而活是我等俗人之命,若上天不叫我们好过,那我们凡人若再没点良知,岂不更难在这世上苟活了?”
余兮此时早已被感动地泣不成声。
知语一边替她擦泪,一边说道:“我即刻派人前去寻谢司马大人,让他在钱塘府活动,动用朝廷关系,看看那梁府可否放人,你先不要激动了......”
“好哇!”只听门外医生大喝,伴随着门被猛地一推,屋外一人身着赤朽叶粗布短衫的女子闪进屋内。
三人顿时呆若木鸡——竟然是清悦!
这个清悦自从被颜府赶出来后,沈府的人也不要她了,她越想越恨,又回想起那日跟踪余兮的玉河茶楼,越想与不服,自己不可能判断错啊,那字条上明明难道不是写“玉河茶楼”?于是她不顾腿上的伤痛每日来这玉河茶楼盯梢。
没想到才几天时间,余兮果然又来这玉河茶楼了,见她一身黑色斗篷上了玉河茶楼二楼。这次清悦学了个乖,她并没有询问店家小二,只是说要上二楼喝茶,让小二待会儿上来,自己便在二楼一间一间地查看,岂知还未查看完,便见到那日清悦在楼底打听余兮去向的希月!
一切都对上了!这个余兮果然有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她趁着希月和知语进入乙字间,自己便在门外偷听,当听见知语答应动用官府力量前去余杭抢人,她再也安耐不住了,一把推开房门。
三人只顾商谈事宜,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门外会有人偷听,被清悦的出现都惊得哑口无言。
“没想到啊,这入云阁的头牌歌妓还好管人家家事啊?”清悦冷嘲热讽地看着三人。
“你想怎样?”余兮此时抢先说道。
“怎样?哼!你这个贱人,害得我被你那老不死的老太婆打断腿,你还有脸问我?!”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直接说吧,什么条件?”知语当然知道,这种喜欢跟踪、扒人门缝听人说话的人不会只是为了恶心她们几个而已的。
“到底还是你有眼力,不愧是给人卖笑的......”
“你再说一遍!”希月怕她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恶狠狠地想冲上前去打她,一把被余兮和希月拦住:“这种人,不值得!”
“我不值得?我值得狠哪!”清悦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道:“和官府老爷有苟且,还想抢人家良妇,不知道这种事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知语浑身一震,又恢复平静地说道:“少说那些没用的了,直接说吧,多少钱才能闭嘴?”
“痛快!五千两!”
“你疯了?!”余兮和希月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一斗米才八文钱,五千两都够在长安买两座庭院了!”
“你们害我断一条腿,不值吗?!”
“你这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是又怎样?你们能奈我何?你们害我这一辈子都残疾,我要你们点银子算什么?!”
余兮说道:“你怕不是身体残了,是心残了吧?我们没有这么多钱你想怎样?”
“那我就告诉所有人!你们颜府!梁府!全观月塘!全钱塘府!我看看你们那什么司马大人能如何?弄不好,官丢了事小,下狱才事大吧?!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安宁,让你们记住害我腿残的代价!......”
“好!”知语打断她。
“姐姐!”余兮和希月惊诧地看着她。
“五千两太多了,明日下午来这儿取钱。”
“很好!果然还是有人识大体的......”
“你先走吧,我们还有事要谈,不送!”
“这就赶人了?”
“五千两还要不要了?”
“要!当然要!我这就走。”清悦讥笑地环视着所有人,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姐姐,五千两......”余兮扑到知语身边,哭道。
“不要再说了,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知语说道。
众人盯着沸腾的茶水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余兮此时更是悔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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