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纯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要理余兮,她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没有!丝毫没有,毫不相干!
白先生从小告诉他:要隐忍,要低调,要坚强,不要同那些寻家孩子一般,不要去管别人家的事儿,不要去那些理会那些市井之徒。
“你的终点不是这儿!是那儿!是长安!你会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小小的观月塘的,你要学会这世间最高的智慧,你要离开这儿!......你会成功的!你父亲会召你回去的,你再等等,我每月都派人送信去长安的,快了,就快了......”
简星纯痛苦地闭上眼睛,每次只要一想到外面的世界,白先生的话就会一个劲儿地在他耳边回响。
厌烦,无助,迷茫......像一座座地大山一般像他扑面而来。
不留在这儿?万一一辈子都不被他召见呢?
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了!他要召我早就召了,还用等现在?如果他一辈子都不肯原谅母亲,自己是不是将会一辈子都呆在这儿?
十七年来自己从未与简府以外的人来往过,就是从小与仆人之间的玩乐都会招来责骂,那些仆人更是被白先生打得皮开肉绽。
十七年来,与其说是被先生教导着长大,还不如说是被这简府给困着长大的。
这个小小的简府就是自己从小到大见得最多的一方天地,很多时候他好想见母亲,好想好想。
但母亲住在镇外的心莲庵,她不想见自己,她每次冷冰冰在那诵经的时候都让简星纯认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世间温情为何物?
是毫无目的的等待吗?是永无休止的克制吗?还是,只有先生?
他教自己文学韬略、武术剑技,年复一年,无论刮风下雨、无论严寒酷暑、无论身建如何,身边只有先生......
很多时候,简星纯恍惚时,竟有种觉得自己就是先生的儿子的感觉。但是先生又把自己拉回了现实,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要求自己上进、等待、回京......
太多了,失去的太多了,太孤独了~每每想起这些,简星纯都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捂住自己的脸,他没法向先生交待自己为何与颜余兮来往,建立书院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呆在观月塘,简星纯不用猜也知道是他,让白先生这么做的。
做的这么明显!既然都要名正言顺地呆在这儿了,那就是意味自己永远都不会被他召回去了吧?
呵!不回去就不回去!那自己和什么人来往又有什么关系?就不能为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了?就要一辈子都困在白先生为自己编织的“未来”里了?
不!绝不!既然不愿召回我,那我便要自己活出个样儿来!我不活给任何人看,我只想为自己活一遍,是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真的活一次!
“叩叩~”门外声响起。
“进来吧。”简星纯起身恭迎白先生,他已想好了一切,他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不管他同不同意。
一场激烈地争论是免不了,末了,简星纯背过身去,“先生对星纯多年的教诲,星纯一日都未曾忘记过。但......但星纯只想......只想活在太阳下......”
白先生一时语塞,他知道,这个少年长大了,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注意,不要轻易透漏自己的身份,以免后患......无穷......”
简星纯闭上眼,他不知该怎么回他这话。
白先生正欲离开,简星纯叫住他:“书院出事了。”
“书院?书院可不能出事!”白先生一惊,“那可不是书院这么简单,它是你见你父亲的功绩啊!”
简星纯叹了一口气,把近日书院发生的种种怪事都说了出来,末了还说了一句:“观月塘......不!是大唐,怕是又要有人生事端了。”
白先生沉默了良久,说道:“观月塘自半个月前便不断有生面孔出现,看来确实要出事......”
他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髯,“这样,星纯,你还是不要自己主动去查了,不安全!我会安排人查清楚这事儿的,到时候若你真能捞到什么大功绩,你父亲那里我自会写信说,全是你的功劳的......”
“先生!......”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事就按我说的办,否则!我便禁你足!”白先生粗暴地打断了他。
过了良久,又轻言抚慰他:“听先生的话,这事不简单,我猜那元氏,很有可能是陇西余障啊~”
“陇西?关陇元氏?”简星纯瞬间整个人都呆立了。
“是啊,那里几百年来民风彪悍,手段超常,我大唐乃至前朝几百年的根基都与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若是他们要有点什么动静,岂是你能掌控的?我们暂且静观其变,到时候我自会向你父亲调取人马处理此事,你万万不可再管了!”
“可......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你与外人结交我可以不管,但此事你若敢再管,我必罚你!”
简星纯不再言语,送白先生离开后,他一人独自坐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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