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洛府大门前停下了一辆马车。
洛伊泠在春诗和初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进了府,在回来之前她已经把公孙兰心送回府,并让她对今天的事保密,这才把这事作罢。
洛府的管家在大门口来回踱步,看到洛伊泠的马车停了下来,立马走下阶梯迎了上来,语气很是急切道:“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他们都在老夫人那用晚膳去了,现在就差您了”
洛伊泠进了府,便把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听到管家的话脚步稍稍一滞,随即又恢复正常,对着他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辛苦管家了”
屏退管家,她便带着春诗和初夏往洛老夫人的静慈院走去。
静慈院这边。
洛天羽进宫面圣后便直接回府梳洗一番,才到了洛老夫人这里请安。
等他到的时候,洛府所有家眷都在这里了。
“儿子给母亲请安”
洛天羽对着上座一脸激动的洛老夫人行了个请安礼,神色平静,语气谦顺却又透着一丝冷漠。
洛老夫人似是没听出他话中的疏离,激动得站了起来,走下台亲自扶起他,老眼闪着泪花,话中带着颤抖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旁的继室雨薇见状,连忙上前安慰洛老夫人,媚眼中也露出欣喜之色,“姑姑,老爷大败北凉,凯旋而归这可是我们洛府的莫大光荣!您应该高兴才是”
转而又对着洛天羽,施施然行了个礼,眸中带着爱慕之情,声音异常娇软道:“妾身恭喜老爷凯旋归来!”
洛天羽对她的话不理不睬,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让金嬷嬷扶着洛老夫人回到上座,自己也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洛老夫人也似是没有看见一般,一直跟洛天羽聊着天,虽大多都是她问,他要么简短得回答,要么就闭口不言,他对洛老夫人的冷淡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雨薇就这么尴尬的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洛旎月对她这种赶鼻子上脸的行为有些不悦,但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母亲,她不能让她这么一直站下去。
于是乎,便起身对着洛天羽行了个礼,其他人见她这样,自然也不能错过表现的机会,纷纷起身上前行礼。
“(儿子)女儿给父亲请安,恭喜父亲得胜归来!”
“婢妾给老爷请安,恭贺将军!”
洛天羽手一挥,免了她们的请安礼,随即目光在子女中一一略过,眼中的冷淡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虽然他对府里人不在意,但儿子和女儿他还是挺关怀的。
“子玉,你和旎月之前都在凌云学院就读?”
他已经几年未归家,家里的事也是从家书中得知一二,并不是很详细。
洛子玉听到他的问话,便挺直腰,恭敬的回答:“是的,父亲”
洛天羽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了进屋后第一个笑容。
“不错,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个对大凌有用之人,这是为父对你的期望”
“是,父亲!孩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洛子玉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脸保证道,这模样和平时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相差甚远。
他一直都以父亲为榜样,能得到父亲的鼓励他怎能不高兴。
洛天羽示意他坐下后,转头望着一脸乖顺的洛旎月,她就这么端坐在座位上,不多言却也不会让人忽视她,虽年幼,但周身的端庄气质却显露无疑。
他眼中的满意之色更甚。
“旎月也很不错,能进凌云学院的女子屈指可数,你能有此才华为父很是欣慰,但切忌不可过骄过傲,自视清高,我洛天羽的孩子,可以没多大成就,但品性一定要正!”
洛旎月见他终于把目光移向她,心中甚是激动,但面上却不如洛子玉那般表现明显。
同样也是站起身对着洛天羽行了个礼,展容一笑但神色中尽显慎重,“女儿谨遵父亲教诲,戒骄戒躁,绝不恃才放旷”
洛天羽也是给她满意一笑,并让她就坐,而洛涟漪,他同样叮嘱了几句。
虽不多,却也让洛涟漪激动老半天。
天知道,在洛府子女中她是父亲最不受重视的一个,洛子玉和洛旎月有那么渊博的学识,很是受父亲看重,而洛伊泠尽管处处不出众,却有那样位高权重的外祖,而她却被她们狠狠地压在后面,现在父亲的鼓励,无疑是对她的一种肯定,让她怎能不激动。
洛天羽询问完孩子后,便把目光望向站着的两位姨娘身上,特别是方姨娘,语气难得有一些关怀。
“听说你前段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可痊愈了?”
方姨娘躬身行礼,对着洛天羽一笑,不讨好但也不疏离,“劳将军关心,婢妾的病已好全”
洛天羽见她面色不错,想来也是好了,便也不再多问,就这么坐着,喝着茶,也不多语。
而他不说话,自然旁人也不敢多说,整个屋子便安静了下来。
雨姨娘一旁眼巴巴的望着,却怎么也等不到洛天羽的问话,心中难过的同时也有些不甘。
她知道老爷一直都不喜欢她和雨薇,不,应该说是厌恶,但她却是真心实意的爱慕着他,他对方姨娘都这么关怀,怎么能看都不看我一眼?
“给大小姐请安”
一道道请安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一抹倩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洛伊泠快速一瞟,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对着上座心情还算不错的洛老夫人行了个请安礼,后又对洛天羽同样行了一礼。
至于雨薇,她根本就当没看见。
洛天羽见她来了,也不装哑巴喝茶了,淡淡的应了一声,“来了,那就入座吧”
洛天羽指着身旁唯一的空位,道,那是老夫人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看洛天羽的反应。
每次洛天羽回来全家人坐在一起用膳时,她都特意让人把他身边的位子留了下来,想要看看他的态度。
以往洛天羽看到洛伊泠来后,都是拉着洛旎月坐在身旁,而洛伊泠就坐在洛旎月的身旁。
但今日,洛天羽的这般随和的态度,莫不是在暗示,他与洛伊泠的关系有所缓和。
在场的人都敛眸深思,纷纷猜测,就连老夫人见状,也不由收起了对洛伊泠的厌恶,努力的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中有些不满,但却无可奈何。
儿子对她这般冷漠,都是因为她在宁婉心死后逼着他娶雨薇过门,不惜用命相抵,这才能让她同意。
而她这般要儿子娶雨薇,也是为了自己的娘家着想,这人老了,就喜欢念旧,难免对娘家多了几分牵挂,见娘家这般落难,便想用联姻方法帮一把。
却不想,娘家倒是被她扶了起来,可她却也伤了儿子的心,让他这般冷漠自己。
想到此,老夫人总是后悔不已,可如今事也发生了,再后悔也无用,但索性还有旎月这丫头再中间为她和儿子融合关系,这几年下来也不像以前那般仇视淡漠,而这也是她更喜爱旎月的原因之一。
今日看洛天羽这次对洛伊泠有些缓和的态度,老夫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但想到洛伊泠与自己的关系并不必洛天羽好多少,心中升起的希望转瞬间便被浇灭。
洛伊泠似是没有察觉到桌上的气氛,自然的走到洛天羽身边坐下。
洛老夫人回神,见让人端了饭菜上桌,众人端起碗不言不语的吃了起来。
气氛虽有些冷凝,倒也没人注意。
恰恰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喧闹声,打破了晚宴上碗筷碰撞的声音,而那吵闹声也越来越大。
洛老夫人脸色一沉,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重重的砸在桌上,其余人也纷纷落筷,一脸不解之色。
“外面怎么这么吵?金嬷嬷,你出去看看”
金嬷嬷领命退出屋内,不一会儿,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色也是难看得很。
洛伊泠见状,灵动的桃花眼看向某处,神色一闪,嘴角扬起一抹笑。
“外面怎么回事?”
金嬷嬷看向在座的某人,这才吞吞吐吐的答道:“老夫人,是,是夫人屋内的丫鬟出了些事儿”
众人闻言,皆一脸疑惑的神情望向雨薇。
洛老夫人和洛天羽自然也不例外。
“把事情都说明了”
听着洛老夫人话里的不悦,这下金嬷嬷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老夫人,府内遭采花贼了,糟蹋的就是夫人清薇院里的彩儿”
洛老夫人一听,嚯的一声猛站起来,似是不敢相信,“府内怎会进采花贼?府中的护院和那些小斯干什么吃的?!”
洛天羽也是一脸冷然,站起身,跟洛老夫人告辞,“母亲,儿子去瞧瞧”
说完,便走出屋外,一会儿,外面便没了喧闹声,想来应该是洛天羽把人带走了。
洛老夫人看着一脸惨白的雨薇,浑浊的老眼中浮现凌厉之色,语气中带着怒火,“雨薇,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雨薇抬头,看到洛老夫人眼里的那抹凶意,身子一颤,跪在了地上,绣帕抹泪,哭得梨花带雨,道:“姑姑,雨薇,雨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今日大家伙齐聚在您这,那采花贼便有了可趁之机,还侮辱了雨薇院里的彩儿,姑姑,您可要为雨薇做主啊!”
洛老夫人冷哼一声,“真当如此?”
别以为她人老耳朵也不好了,府中一直都传言着一个流言,说是洛府主母作风不正,御下不严,院里的那些下人也有些不安分的勾三搭四。
虽然雨薇模样长得是妖媚了些,少了些主母的沉稳威严,但她是她这个老婆子亲选给羽儿的正妻人选,就算她有时也看不惯她那不正经的模样,她也绝不承认自己选的人不如那个死了的宁婉心。
但今日洛府遭遇采花贼,而且哪里不去,偏生去了清薇院,糟蹋了院内的一个婢女,这实在太巧合,容不得人多想。
雨薇低着头的眸中闪过一抹慌张,但抬起头时已不见,眸中满是委屈,“姑姑,雨薇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就算雨薇没有当家主母的稳重,但也知道人言可畏,雨薇绝不会做对不起洛府的事!”
洛老夫人听她如此说,脸色稍缓。
对于雨薇,她还是信任几分的。
“行了,你也起来吧”
雨薇一听她这话,便知道她没事了,心下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老夫人,将军请夫人去她的清薇院一趟”
洛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雨薇跟管家走。
雨薇跟管家走后,屋子里的人都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洛旎月看着门外,此时门是开着的,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雨薇那渐行渐远的鲜红身影,眉头紧皱。
洛伊泠老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喝着汤,对于府中遭贼的事,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忧和好奇。
洛老夫人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心中甚是烦躁,便打发所有人离开了。
洛伊泠跟着众人行完礼后,便离开了静慈院。
回去的路上,初夏就像打开话匣子一般,说个不停。
“春诗,你说咱们洛府戒备森严,怎么会进采花贼呢?而且还……糟蹋了清薇院里的丫鬟,我怎么瞧都有些奇怪”
“听说那采花贼现在被护院绑了,就在清薇院里,老爷请雨夫人过去,会不会就是为了这事?”
“不过我看八成也是,一个陌生男子闯进主母院子,即使将军不喜雨夫人,为了洛府声誉着想,老爷也会把这事处理了”
“……”
春诗见她虽口无遮拦的议论主母,但声音也只她们两人听得见,便也不开口阻止。
谁知她越说越离谱,最后只能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看前面走得不远的自家小姐,初夏便乖乖的闭了嘴。
洛伊泠并不知道她们的小动作,但初夏的话她都听到了,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采花贼入府?
她看未必吧,刚才雨薇听到这事脸上的慌乱可是她亲眼所见,这其中恐怕还有隐情,至于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因为前世她也没有来参加这次晚宴,只听说清薇院遭贼,最后怎么解决的也不得而知。
……
清薇院这边,雨薇刚走到院内,便看见地上是一个血迹斑斑,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两名护院,显然男子身上的伤是两人造成的。
“将军,你得为奴婢做主啊!夫人留奴婢看守院子,却不想今日却遭贼人侮辱,奴婢虽是贱籍出身,但也清清白白,没成想……奴婢心中恼恨,但更多的是庆幸遭罪的不是夫人,不然夫人得有多委屈!将军,请您为奴婢做主,也为夫人做主哇!”
雨薇走进屋内,便听到了这凄然的哀求声。
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肃冷的洛天羽在想着什么,雨薇走近了他,难掩委屈道:“老爷,妾身的院子遭贼,还让妾身的一个婢女失了清白,你可不能放过那个贼人”
洛天羽回过神,便看到眼前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挡在了他的眼前,不由有些厌恶的推开,冷声道:“我记得跟你说过,别离我这么近,别再让我重复”
说完,也不看一脸难堪的雨薇,继而让人把院子里绑着的男子带进来,威严的目光盯着地上衣衫不整的彩儿。
“我不喜欢听多余的废话,你把这贼人进院后所做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语气如例行公事一般,丝毫不带任何情感,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敷衍两句而已。
跪地的彩儿闻言,抬起头,露出她那清秀的脸庞,看了眼旁边的男子,眼中尽显恨意,但也如实回答:“回将军的话,这贼子是夫人离开院子后一刻钟才出现的,他一进来就到夫人的房内乱翻一通,奴婢不慎被他发现,他便把奴婢拖到房内,侮辱了奴婢”
洛天羽听完,便也不再多问,也没有下令细查,直接起身下达指令,“来人,将这个贼人拉出去乱棍打死,另外吩咐下去,今晚的事不许人议论,违者变卖出府”
“是,老爷”
刚才那两名护院领命,把昏死过去的男子拖了出去。
“至于这个婢女,是你院子里的人,你自己看着办”洛天羽转头看着雨薇,语气隐含警告,“你之前的一些行为我不过多追究,但今后若是再让我听到流言蜚语,损了子女们的清誉,那你这个主母也可以不用做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薇院。
雨薇双眼无神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离去的背影,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为什么洛天羽总是对她这么绝情,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在看脏东西,是因为宁婉心?
这么多年了,她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啊!
悲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洛旎月进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副大受打击的雨薇,眼中闪过厌恶,眉头轻皱,也没了刚才在洛老夫人屋内的娇柔乖顺。
随处坐在椅子上,嘴角冷笑,“你的眼泪不值钱,就算你流干了,父亲也不会怜惜你一眼,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雨薇听着她的嘲讽,不紧不慢的擦着泪,一点也没有被自己女儿看不起而生气的模样,脸上已恢复了平静。
“这时候你来做什么?”
洛旎月闻言,勾唇一笑,不回答她的话,转而看向地上仍规矩跪着的彩儿。
“彩儿,我母亲身边就缺像你这样伶俐的奴婢,今后你就是我母亲的贴身婢女了”
一句话,不经过雨薇的同意,洛旎月便做主抬了彩儿的丫鬟身份。
雨薇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狠起来连她这个娘都下得去手,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反抗她的一切指令。
但她让一个失了清白的奴婢做她的贴身丫鬟,她不能容忍。
“不行!我不同意!你把她抬成我的贴身婢女,这让府中人今后怎么看我?”
洛旎月看着她恢复了一脸怒容,并不在意,但说出的话却成功的改变了她对彩儿的看法。
“我的母亲,你难道现在还看不清事实吗?一个女子,特别是已婚的女子,若是没有一点心机手段,怎能把自己的夫君牢牢拽在手心,又怎能斗得过那些窥觑主母之位的人呢?”
看着雨薇瞪大双眼,一脸震惊的模样,洛旎月满意一笑,又道:“母亲,你以为你只要凭自身条件就能获得一个男人的爱惜,那你就错了,俘虏一个男人,不仅凭美貌,还得凭学识修养,更重要的是有气度,你若是再这般碌碌无为下去,不用父亲明说,你的位置也会被其他人取代,别忘了,府中还有两个姨娘,而雨姨娘这几年颇受祖母宠爱的……”
“刚才你也看到了父亲对洛伊泠的态度了,可见她对洛伊泠还是有些感情,这不就说父亲到现在还忘不了他的发妻……”
“你闭嘴!我才是他的发妻,我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你们别总拿一个死人跟我比较!”
雨薇在听到发妻两字时,便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语气凶狠不甘道。
“不过继室罢了,在正妻灵牌面前还不是得三拜九叩?这就是嫡庶尊卑,只要有洛伊泠在洛府的一天,父亲就不会忘了宁婉心,母亲,你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对你死心塌地吗?”
雨薇闻言,转动眸子,看着她。
洛旎月轻声一笑,凑近她的耳朵,低语了几句,又退回椅子上,道:“母亲,你现在懂我为何要把彩儿留在你身边了吗?你还是太单纯了,根本对付不了府中的其他人”
雨薇看着面前谈笑间就把洛府关系看得透彻而又才年仅十三岁的洛旎月,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发毛。
但想到她说的话,神色由愤怒渐渐变得呆愣,而后又沉思,最后皆化为果断的狠毒。
她除了要得到洛天羽的爱以外,还得保住这洛府主母的位子,一切阻挡她路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洛旎月见状,便知道她是想通了,勾唇一笑,站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角,漫不经心道:“母亲通透了就好,不然凭我一人之力,也是没办法保住你,彩儿以后就留在你身边,你会发现她的好处的”
又施施然行了个礼,“母亲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等会让彩儿去煮一些安神茶给母亲喝,女儿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说完,便打算离开,似乎又想到什么,回后头又道:“母亲以前的荒唐事我就不多言了,你自己处理干净,别留下把柄毁了你自己”
说完,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清薇院。
雨薇看着洛旎月慢慢的离开她的院子,端直坐着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神色惊慌。
她的这个女儿都知道了?!
随处一撇,看着一直未起身的彩儿,一抹无力感油然而生。
“你起来吧”
“是,夫人”
彩儿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站起了身子,哪里有被人毁了清白要死要活的轻生模样。
看她这样,雨薇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是旎月的人?”
彩儿低眉顺耳,恭敬行了个礼,“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奴婢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才能保住夫人名誉,今后奴婢会替小姐好好帮夫人坐稳洛府主母之位”
果然,她的女儿可真是心机颇深啊!连她这个母亲也提防。
雨薇看着彩儿,心中一阵心惊。
哪怕失了女子最重要的清白,这丫鬟却丝毫不在乎,这样的人无疑是可怕的,但培养得出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旎月小小年纪又是从哪里得来这么不简单的奴婢?
雨薇并不笨,她只是把全部心思放在了洛天羽身上,经过刚才的事后,她又怎能看不明白。
她的这个女儿真的是好深的心思,除了她的院子,恐怕其他院子里应该也有她的眼线吧?
她明明才十三岁啊!心思怎的如此之深?
至于那采花贼,雨薇则是闭口不言,挥了挥手,便让彩儿退下。
这一夜,注定无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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