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伶

我，只是一个戏子，不被世人认可的，卑贱的，戏子。

每日我的工作，就是日复一日的唱着，唱着……为达官显贵们取乐……

这一天依旧如此。我开嗓，水袖起落，扇开又折。唱着一段悲欢离合，唱着并不属于我的故事。

台下人也如我一般，云里雾里，只识故事悲喜，不识其中深意。

就在我唱到高潮时，突然，台上的柱子倒了一根！正对着我的方向。我一时间愣住，大脑不知如何反应。

就在我以为要死了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将我拽离了舞台。

我在他的怀抱里，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忘记了离身。

“吓傻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给人感觉冷冷的，很难亲近。但是我却能听得出，他对我的态度没有像常人一般的厌恶与鄙夷。

院长得到发生意外的消息也很快赶来。我慌忙回神，向他道谢，他冷冷回应。

入夜，四周都静悄悄的。

“啪！”

院长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嘴里不停的咒骂，“真是没用的东西！我养你有何用？！就会给我惹事！”

我心知院长是再说今天台柱子倒了的事。我心中也有不甘，明明不怪我，台柱子倒了是小少爷淘气推倒的。

但是那又如何呢？小少爷是院长的儿子，我算什么，能和小少爷比？

况且从小到大，无缘无故挨打，我也早已经习惯了，不是吗？我只是个卑贱的戏子，又有谁会管我如何？

院长撒气一般的，一直抽打着我。打累了，就叫下人打。

我不敢反抗，只得忍气吞声，认他折磨。

后来几天里，我因负伤，都没能上台演出，我也乐得清闲。只是心中念念不忘着救命恩人。

到后来，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上台演出了，我也特意留意了台下，却没能再看见他……

后来有人告诉我，他是一个军阀，之前尝尝来听我的戏，只是如今敌军入侵中华，他去应战了罢了。

我心中敬仰。那样的护国大英雄，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之后没多久，我又见到他了。他来听我的戏了。

见到他，我心下欢喜，唱的自然也是更卖力。

后来我也曾在台下与他搭话，他只是冷冷的回应我。哪怕是这样，我也觉得满足。

而同门的师兄弟却总是嘲笑我麻雀想要变凤凰，不自量力。我不回答他们。

直道有一天，我见他来时神态憔悴，我压不下心中忧虑，去问他何故。

他说：“日本军力强横，来势汹汹，可是政府腐败，一直在退缩，不肯应战……如果……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定会不顾军令，与日本人决一死战！”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他甚至将违反军令这样的杀头之罪的想法讲给我。我心下欢喜，却也忧愁。

敌人侵华在即，我却无能为力。这时候那群达官显贵本应去带兵抗战，可是却在我们这里听戏，寻欢作乐。我不能为国家效力就算了，甚至还在拖后腿。

那日之后，我又很久没有见到他。我想起他的话，“定要与日本人决一死战”。我有些慌了，在唱完戏后，一直四下打听，却没有人肯回答我这个卑贱的戏子。

后来，有一个人找到我。他说：“你很想知道将军的下落？你和将军是什么关系？”

我不敢和他说我的心思，只对他说，我们是友人。

他思考一番，后幽幽叹口气，跟我讲到：“将军……将军是个真爱国的。他违背军令，带领仅二十万的军队，冲向了日本人的营地……最终……最终……无一生还……”

那人说到最后，声音愈来愈小。我的眼睛逐渐睁大，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然后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之后的我，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在舞台上也频频出错。又被院长狠狠教训了一顿。

那些如雨般的拳头砸在身上竟毫无知觉，只是心中空落落的难受的紧。啪嗒，啪嗒。泪水顺着脸庞混着嘴角被打出来的血一滴一滴到底留下。“你哭什么？”模糊中我好像有听见了那个冷冷清清的声音。我伸出手，极力想要去寻找去触碰发出声音的人。最终却还是无力的锤下。

我闭上眼，放声大笑。笑声贯穿整个梨园，嘴边的是笑，心中的是苦。

(看了之后有感而发，擅自往下接的，写得不好见谅。)那些如雨般的拳头砸在身上竟毫无知觉，只是心中空落落的难受的紧。啪嗒，啪嗒。泪水顺着脸庞混着嘴角被打出来的血一滴一滴到底留下。“你哭什么？”模糊中我好像有听见了那个冷冷清清的声音。我伸出手，极力想要去寻找去触碰发出声音的人。最终却还是无力的锤下。

我闭上眼，放声大笑。笑声贯穿整个梨园，嘴边的是笑，心中的是苦。

再醒来时，当日那人又找到我。

我看到他身上的戏服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我们戏班子的吗。

“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将军定然不会希望见到你这副样子的！”他一脸气愤。

“你……你是什么名字来着……我竟不记得你……”我不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问。

那人沉默了一下。

“他们都叫我阿罗。”

“阿罗……”我念叨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日军……如今打到哪里了……”我又问他。

“马上……马上就要到桐城了……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你……要和我一起逃走吗……”

“逃？”我嗤笑，“为什么要逃？将军可以战死沙场，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也做点什么呢？难道就要一直当个缩头乌龟吗，我们都知道政府靠不住！我们能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一定要给将军报仇！”我愈说愈激动。

阿罗愣了一下，低下头。“你说的对……为什么要逃……政府贪污腐败，根本靠不住，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阿罗似乎也有意留下，我却道：“你不行，不可以留下……你要替我，替将军，好好活下去……”

之后，似乎大家都知道了日军马上攻打到桐城的消息，很快，大家逃的逃，走的走。只有寥寥几人留下来了。

我看着空荡荡大厅，听到几声婴儿啼哭。那是一个负担不起孩子的父亲留下来的，是个小丫头。

我将孩子递给阿罗。

“带着这个孩子，你们一起走吧……这孩子还小，他不应该就这样死在这里……”

阿罗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咬咬牙：“你……保重……”

之后我目送阿罗离去，心下祈祷他能成功逃走。

很快日军就打了进来，我和戏班子中留下的人静静的坐在大厅中，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我们早已做好一把火烧了这里的打算，连着日军，一并烧死在这里。

“嘭！”的一声，门被踹开。

如野兽嘶吼般的笑声传入大家的耳朵。

进来的似乎是日军的头子，我们没有轻举妄动。

那人知我们是个戏班子，进来变要求我们给他们唱戏。

后来陆陆续续又进来一群人，有几个似乎是日军将领，剩下约么三四百的士兵。他们东倒西歪的坐着，如恶兽般的抢夺着戏班子中原本为客人准备的食物。

他们戏弄着戏班中的人，时而不高兴就杀一两个。

我攥紧了拳头。

我站在舞台上，迎着恶兽们戏谑，嘲讽，不屑或好奇的目光。

我缓缓抬起水袖，唱起了一个凄美的故事。

青楼女子与书生相爱，书生起初日日来找女子，并承诺为她赎身，后来他科举考上状元，锋芒毕露。

他再次找到女子，却不想，青楼突然闯进一伙强盗，肆意劫财劫色。

书生看着女子被强迫，女子看着书生被杀死。。最后女子不知哪来的力气，在地上捡起一把刀，胡乱捅死了强盗，最后也被杀死。

我唱着唱着突然停下来，说一句，我马上就会成为这个女子。然后我大喊“点火！”

四下燃气烟火。

沉醉戏曲的日军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是却早已来不及了，整个戏班子都已经被大火围绕。

我怨毒的盯着他们，他们也也恶毒的盯着我，他们举起枪，嘭，嘭，嘭。

我胸口连中三枪。但是我确是笑着的。

我嘴角溢出鲜血，缓缓倒在地上。

脑中浮现的是与将军的一幕幕。记得有一次，他问我，“你可识字？”

我答不会，他便教我……教我写我的名字……教我写他的名字……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在空中又写下他的名字……

眼前，我似乎又见到了清冷的他。

将军，奴家，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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