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愈烧愈旺,噼啪一声落下了烛泪,在黑夜里发出最后一声叹息。
苏长青的身影投在墙上被拉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手中握着书信,微微扬起嘴角。
好时机啊!他默不作声的将书信置于烛火上燃烧殆尽。火光映着他的脸,显出几分狰狞来。
多年的筹划一朝要实现了,真是让人欣喜若狂。
苏长青自认狼子野心之人,必定成就了霸业。
他端起热茶细细品了一口,对着窗外的黑影说道:“进来”
“将军”跃入屋内的黑衣人跪在地上,一开口,却全然是阉人的腔调。
苏长青挑眉:“说吧,几时发作的?”
“子时便发作,近段时间,越发频繁了”黑衣人偷偷抬眸看他,递上一条沾了血的手帕。
“还吐血了?哈!可有遣太医查看?”苏长青凑近闻了闻那血,满意的点点头。
“太医自是查不出这毒来,只说急血攻心”黑衣人不可察觉的看了门外,继续道:“将军!这毒,什么时候再下?”
“不能急!”他摆了摆手。“先前拿了慕歌试毒,功效甚好。对于狗皇帝!急不得,我要他慢慢的,慢慢的垮了!”
苏长青越想越高兴。他眯着眼看着手帕,将其一并焚烧。
“李公公,我待你如何?”他看似漫不经心问道。
“将军对丑奴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黑衣人磕了磕头。“丑奴双亲遭狗皇帝屠杀,如若不是将军相救,恐活不到现在”
苏长青却摆摆手,上前扶起他:“你可怨我?让你入宫做了这阉人?”
“为将军做事,丑奴无怨”黑衣人垂下眉眼,轻声道。
“难为你了孩子!”苏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过身去。
“对了,关于那女侍卫,你查到多少?”女侍卫自是指苏弃。苏弃不死,对于他来说,便是眼中钉肉中刺,难受得很。
“那女侍卫是偶然救了狗皇帝,狗皇帝许她荣华富贵。听说女侍卫多次以下犯上,狗皇帝十分不喜!”
“消息可靠吗?”苏长青还是觉不妥。他对着黑衣人做了个“杀”的手势,问:“有几成把握?”
“难说!不过!狗皇帝并不理会她,倒也不算棘手”黑衣人看了一眼窗外,叩首道:“丑奴先告退”
苏长青沉默不语,他若有所思,突然捏碎了茶杯,开口道:“苏弃!料你也坏不了我的事!既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第二次!”
寝宫里头,赵公公忙得焦头烂额。苏弃赶来时,就见着皇帝苍白了一张脸躺在龙床上。她当即也顾不得以下犯上,赶忙掀起了帘子,快速将他的穴位解开。
“呀!吓死咱家了,苏侍卫,你快看看皇上怎么样了啊?哎!咱家这心!这心诶!都快跳塌了啊!”赵公公喋喋不休的,吵得苏弃只得捂耳朵。
“闭嘴!”上前快速点了赵公公的哑穴,寝宫终于是安静些了。
苏弃坐上龙床,将皇上扶起,又给塞了颗药丸,柔声问:“可好些?”
“无大碍”快速的调养了体内气息。皇上睁开了眼,问道:“我昏睡多久了?”
“一炷香的时间”苏弃看了一眼窗外,道:“消息已到了苏长青耳中”
“甚好!”又看了一眼直瞪眼睛的赵公公。皇上低头笑了笑,对着苏弃道:“我这突然倒下,赵公公找不到你,所以有些心急”
“他太吵了!”苏弃跃下龙床,扯了赵公公的拂尘把玩着。“你这毒不比慕歌服得多,清理了本来就无大碍,偏生他一惊一乍的!不就吐点血吗?不吐血,那苏长青能信?”
“我这毒,算是解了?”皇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苦笑道:“到底有多少人想着我快些死?疏华……疏华又会在什么时候对我下手?”
“他若是真的动手,那你会喝那药吗?”苏弃丢下拂尘,立在他面前说道:“我能救一次,不一定能救第二次。”
“喝!”他抚了抚心房处。“只要他高兴!”
苏弃也只是一皱眉,摇头道:“主上,真不知道你和慕歌怎么想的,就为了一个人吗?”
“你近来提慕歌的次数越发多,怎么?莫不是对他动心了?”皇上不答反问,眼眸里带着戏谑。
“怎么可能?那是苏怀喜欢的人”言罢,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这样的想法。苏弃有些困窘,半天也说不上话来。
倒是皇上笑出声:“你看,你还是顾着苏怀的”
苏弃不禁有些恍惚。却原来她想帮慕歌,以及讨厌小四,竟都是因为苏怀。
苏怀,苏怀。她这个姐姐,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皇上看出了她略有些分神,也不打扰她,只解了赵公公的穴,便出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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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坐在屋檐上,此时内心十分复杂。他面无表情的挑剑将手中的书信削成纸屑,出气般将纸屑扬了一地,像纷纷扬扬的雪花般。
该怎么相信?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兄弟,竟是宫里的间谍。
他仰头看着天,眼眸里如同一口枯井。
“小四”他喃喃自语,对着天,对着那方宽阔。“难民营初次相遇,竟是有备而来”
死士的来信写得清清楚楚。小四原名陶江华。原是苏家底层奴仆陶庭之子。二十年前,苏长青杀了妻子许氏及次女,令陶庭抛尸。陶庭照办后,却惨遭苏长青灭口,连带当时刚产子的妻子。
小四是后来被赵公公无意救下的,过后不久便被皇上安排入了难民营,只因为知道那天,苏怀和慕歌去挑奴仆。
苏怀握着拳头。他自知父亲罪孽深重,又何来脸面,去责罚本该无辜的小四!
如若不是父亲手段残忍的杀了他双亲,想必小四现在也有个圆满的家庭。
不由得思绪万千,心中浮躁不减反增。正当苏怀不知所措时,院子初传来一声低声咆哮,声音虽不大,可对于常年习武的苏怀来说,这点声响也足够刺激到他的听觉。
又何况,院子处正是慕歌练武的地方。
“慕歌!”跃下屋檐,仅眨眼之际,苏怀已冲入屋中。
入屋内,眼前那翩翩公子竟是散着一头乌发。那人猛地抬头,那双眼猩红嗜血,竟是练功时走火入魔!
苏怀乱了阵脚,一时没能意识到是自己传授了慕歌功法,当即只身上前。
“慕歌!”苏怀欲上前去,却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所淹没。这杀气,竟是出自慕歌身上。
“你怎么了?”他又欲上前,慕歌竟是凭空劈来。
苏怀险险躲过,还没站稳脚跟,竟是被他掐住了脖颈,匆忙后退了几步,抵到了柱上。
慕歌双眸赤红,低喘着气。只是手中力道逐步加大,几乎要将他掐死。
“慕歌……我是苏怀啊!”苏怀挣脱不了,可他分明看见他眼中掠过一丝迟疑了。“慕歌……看看我……我……”
慕歌的眼眸终于望向他,而眼中的猩红已慢慢褪下。
“慕歌……”苏怀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我是苏怀”
“苏怀?”他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隐藏了无数落寞。
“苏怀”他缓缓松了手,单膝跪在了地上,失神的望着地面。
苏怀终于得以喘口气,赶忙上前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
“我……”他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垂着脑袋,失落的看着地上。
他也不言不语,久久的,久到苏怀以为他不想说话了。
他却突然抬头来,眼眸里蓄满了眼泪,一眨眼,竟滑落两行清泪,他问:“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苏怀闻言不由一颤,听他断断续续问:“要莫娘……再也不要我……是吗?”
“你说什么?”苏怀一时不解,却不料看在他眼里,就好像是默认了般。
这激怒了他!
慕歌眼眸微抬,眸中似有火光燃烧。
“你是我的!”也不知这力道怎的如此之大,待苏怀反应过来,已被慕歌欺身压在圆桌上。
“慕歌!”待感觉到脖颈处有疼痛感,才知是他啃上了,又轻轻吮吸着,动作极尽温柔。
苏怀拼命挣脱,可他犹如大山般岿然不动,自己竟是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慕歌!放开我!”想动手,却怎么也舍不得。苏怀拼尽全力,只感觉到脖颈处多了几处啃咬,早已疼痛到麻木。
苏怀想,算了吧,就让他啃。算来,这算不算是肌肤之亲了?
他轻轻抚着他的背,忍着痛问:“慕歌,你愿意爱我吗?愿意娶我吗?”
本没想过他会有任何回应,却不料他停下了,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他。
“慕歌?”他似乎看见他眼中的清明。
“苏怀?”低头见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且脖颈处上好几处啃咬了的痕迹。
慕歌深吸了口气,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问:“这是我干的?”
“你终于清醒了”苏怀也就顺势扯了扯衣服,微扬起下巴看他,也没等开口发问,小五已经闯了进来。
小五没来得及看屋内的情况,开口就喊:“少爷,苏少爷的梅花粥都快糊了……你们……这?”
眼前这一幕确实很惹人遐想。小五瞥了一眼苏怀,还没来得及细看,慕歌已经脱了外衫,将苏怀盖得严严实实。
“出去!不许看!”慕歌没来由一声怒吼,轰得小五找不着北,只好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屋内随即一片安静。慕歌略显尴尬,皱着眉头没敢抬头看他。两人俱是沉默,各怀着心事。
苏怀仍躺在桌上,他看了一眼身上的外衫,耳边听到慕歌轻轻的说:“对不起”
那人微垂眸,说不清是困窘还是恼羞成怒,只涨红一张脸,半天也说不了一句话来。
倒是苏怀拉下了身上的外衫,若无其事的整理了衣服,朝着他勾了勾手。慕歌不疑有他,微微凑前,却被苏怀一把扯了过去,狠狠的咬了脖颈。
一时间,慕歌不知作何反应,待感觉那人舔了舔自己的脖颈,有一阵酥麻感快速闪过后。他听见苏怀说:“现在两清了”
这人依旧那么不可一世,也依旧那么嚣张跋扈。
慕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脖颈,伸过手摸了摸。他再抬头看时,才发现苏怀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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