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已经没落,往日繁盛的模样不复存在。落叶萧萧,眼前老树盘曲,亭榭窗栏还在,到底是冷清了,偌大苏府,竟空无一人。
慕歌从背后捂住他的眼,在他耳边轻声劝:“别看了”
此刻的苏府竟如当初败落的慕府。那时的慕府,如今的苏家。他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怀只剩父亲这一个亲人”苏怀任由他捂着双眼,口吻一如既往的平淡。
慕歌听着这话却觉心头一阵疼痛。想起那时以为失去了双亲,也是这般痛不欲生。
他本想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最后也只是环住他双肩,将下巴抵在他越发瘦削的肩上,思绪开始飘远去。
他记起离人先生说:“莫娘潜入宫中已有些时日,狗皇帝虽对着她宠爱有加,却始终没有放下戒心。下毒一事便一拖再拖,逼不得已,就只好请贵家亲自出手”
这场恶战也不知该持续多久,更不知将来定数如何。如若日后当真要历经生离死别,该如何,才能护他周全?
慕歌紧紧抱着他,喃喃自语着:“我只愿你余生无病无痛”
“慕歌,莫娘真的会安然无恙吗?你切莫骗我”听不清他的呢喃细语,苏怀现在满脑子都是莫娘。顿了顿,他挣脱了他的双臂。“你说过的,只要我听从离人先生的安排,莫娘就能平安无事。”
他竟从他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祈求。慕歌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抬头看了后院的方向,说道:“我们去书房看看吧”
苏怀只好罢休,随着他往书房去。
书房里究竟有什么?这条线索又是否是他们需要探寻的?
当打开那扇木门,抬眼望去时,书房陈设仍是不变,不过是堆满灰尘,角落处布满蜘蛛丝。
苏怀快步上前,掀开墙面的字画。那半只脚印已不再,地面上却是有灰尘。四处摸索,墙面整洁亦无任何蛛丝马迹。
他来来回回巡了几圈,又屈指敲了敲墙面,察觉到并无异常,不由皱起眉头。
“怎么了?”慕歌已经逛了一圈回来,也同样的一无所获。他看了一眼眼前这堵墙,只觉并无异常。
“当初我也曾偷偷溜进书房探索一番,无意间发现字画后的墙面下有半只脚印”当时苦寻无果,可是能笃定的是,书房一定有机关,墙面里另有乾坤。
慕歌闻言也不由挑眉,他看了一眼墙,开口道:“墙面上并没有任何痕迹,会不会,问题出在字画上?”
“字画?”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怀忙放下字画细细研究。
字画极其简单,几处村落,几处山峰,寥寥几笔题词,并无不妥。两人又细细看了几眼,仍是一无所获。
苏怀不免有些气馁,盘腿坐在地上。他托着下巴皱眉看着,似乎要把字画看出个洞来。
慕歌倒是比他冷静,他仔仔细细看着字画,眼眸却突然定格在字画上的一处茅屋。
“苏怀,你过来看看”忙招手让他过来,慕歌一只手指指在一处茅屋,问:“你看,有没有觉得这处茅屋明显有些模糊,像被蹭了无数次?”
“模糊?”被这么一说,苏怀倒是发现了。
整幅字画确实只有这处茅屋略显模糊些。他用拇指蹭了蹭,却意外发现,似乎按到了什么。
他用力一按,字画后的竟“轰”的一声,自行打开了。
他们面面相觑,立马取下字画。这一看,竟是倒吸了一口气。
字画后的墙中内有乾坤,里面竟有一具白骨。白骨倚在一堵石门上,他的旁边还有一只石碗。
“这是谁的尸骨?”两人都觉不寒而栗,看着这阴森森的尸骨,竟是头皮发麻。
正当思索着,身后有轻微步伐声。苏怀耳尖,转身之际剑已出鞘。
来者竟是林业!
“林副将?”
“你们两人在此作甚?”林业皱眉看了一眼那尸骨,眼中难得有几分意外之色,忙问道:“这?”
“林副将,看来你也一无所知”苏怀收了剑,蹲下摸了摸那石碗,又看了一眼尸骨,开始摸索起那一块块骨头来。
“这具尸骨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只是身份成迷,苏怀也无从下手。
倒是林业看得出神,转过身便出了门,不多久回来了,手里端了碗水。
“你这是?”眼看着林业把碗中的水倒进石碗,耳边就听得“轰”的一声,竟是石门打开了。
慕歌眼神复杂,抬眸看他:“林副将知道这机关?”
“不瞒你说,这机关,我曾经与苏将军说过”林业看了一眼尸骨继续说:“这人,怕是造此机关的人”
苏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顾不上思索,忙转身快步进入密室。
进入密室,竟是别有洞天。她不由想起书房后的那座大假山。小时候常爱爬上去,还取笑过父亲,何以打造这处假山占了地方。如今想来,父亲竟是早已谋划多时。
“那么多口箱子?”一箱一箱打开,竟有无数兵器以及无数银两珠宝,其中,还有阿宿达字迹的羊皮卷。
慕歌绕过其中一座屏风,看着眼前挂着崭新的龙袍,不由想起阿宿达的话。
苏长青,要谋权篡位当皇帝!
“父亲当真有如此野心”苏怀瘫在了地上,一瞬间万念俱灰。
如今铁证如山,是百口莫辩了。
“难怪那小子总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身后的林业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那小子?”苏怀微皱眉看他。
“跟在你身边的那小子总说什么,老爷书房有一方印玺,写着受天二字”他似乎也有些接受不了,神情都十分凝重,只极力辩解:“不……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是写着受天之命,皇帝寿昌?”那是玉玺上才有的字,皇帝的玉玺拿在手里,不管出自什么原因,皆是要杀头的罪名。
苏怀越想越是心惊,竟一时犹如千斤重,挣扎了爬不起来。
慕歌见状忙扶起他,道:“苏怀,为今之计,是要守着不要让皇帝知道了此事”
他又看了一眼林业,语气带些恳求:“也请林副将看在跟了苏将军多年的份上,能将此事保密”
林业神色复杂,依旧沉重点头,然后转过身出去了。
“慕歌……”他的眼眸空洞,只低低唤了他一声。
“我在呢”将他横抱起出了密室,又轰然一声关上,掩盖密实了才放心。“没事,有我呢”
苏怀微眯着眼,还是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却还喃喃自语:“我自小失去娘亲,和爹相依为命。从小爹就告诉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将来为国效忠。爹在我心里,他那么高大。他就像天神,光芒四射。可为什么?”
他捂着眼,眼泪透过指缝滑落下来。
慕歌见着他这般痛苦,心中更是难受。
他轻轻捧着苏怀的脸,一字一句道:“苏怀,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苏伯父,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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