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故事隐藏线请自行脑补】
(1)初到
他不是一个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人,在我见到他之前,他的名字就像风一般不时地从我的日子里掠过,无论是闲暇时女伴们的嘤嘤私语,还是我们在宫廷上演奏时,那些谋臣突如其来的高谈阔论,他的名字都顺理成章地镶嵌在其中,他们说他似玉般温润,因为他只有弱冠之年,所有的人都唤他珩郎。
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乱世中的乐者,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拨动我的筝,这微小的技艺使我在大的变故中能拥有一个安身之所,我不明白,那些杀人如麻的强者为何都迷恋音乐,在我看来,音乐是让人安宁柔软的东西,然而那些人的立身之本却是在动荡里坚持强硬。
我来到晚宫的那一年是多事之秋,满世界都在打仗,所以我一直没能见到他。女伴们怀着隐秘的激动与不安说起他,好像他是一颗曾经照亮她们心灵的星星,她们用一生等待他再次来临。
(2)相遇
见到他时天气已经转凉,走在吴宫的庭院里,总有落叶猝然在脚前跌落,这细微的动静每每令我心惊。我抱着我的筝,目不斜视,脚步匆匆,我在那群快乐的女伴中,似乎是因未经世事而显得过于严肃。
我见到了他,那是一个天生隆重的男人,与这盛大的场合相得益彰,即便他漫不经心,只要他一出现,隆重的息便会弥漫在周围空气中,这个缀满传奇的年轻男子,照亮了顾国主的宴席,女伴们心照不宣的喜悦如水波般顺着乐去流淌,而我却久久地凝视着他那一份温和,我喜欢温和的男人,在雄性待征过于明显的将士中,这个温和的男人就像沙石瓦砾中的一汪湖水,而这个男人的温和则如湖上升起的轻盈的雾气。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太多的震动,他的雄姿英发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的温和如雾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我还是注意起他来了,那一晚之后,我加入了谈论他的行列,我带着新鲜的活力等待着演麦的通知,愿意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当时我还不知道,兴趣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媒人,它知道拙劣的言辞只能徒增你的反感,便暗中布置,勾引你的好奇心与它狼狈为奸,使你不觉落入彀中。
(3)沦陷
危险在山眠四年来临,那一年他和顾国主得胜归来,同时归来的还有画屏一对著名的美女,林家姐妹,随着她们父亲的兵败,她们成了顾国主与他两人的妾。
那一晚顾国主与他在亭子里把酒临风,我是唯的乐者,我弹的曲子叫《广陵散》,不知为什么,他定要听这首寂寞的古乐,吴宫里只有我能够演奏。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能看到他的头发被晚风拂过,他的面容一如往常,俊逸里更有几分疏朗。我隔着游弋的微光望着他,心里溢满了席楚的幸福,我一点点的享受着钻心的痛楚,尽管没有人把我当成有灵魂的人,这从他们无所顾忌的谈话中可以看出,此到的两个年轻的男人不像君臣,更像一对相知甚深的朋友,对战争与人生感慨万干。他们还谈到了爱情,顾国主不无调侃地说:“林公两个女儿虽遭沦落,但得你我为婿,亦可展露欢颜了。”顾国主这自词的活语到那间刺痛了我,我的手指无措地从弦上滑过,不和谐的音符如顽劣的孩子,自顾自地奔涌而出,我的恐慌接踵而来,就在这时,他回过头来,轻轻地看了我一眼。
(4)一眼
那是他第一次看我,那是一种飘忽如羽毛般的目光,不是责备,是惊奇,也不是很大的惊奇,好像仅仅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他大概都没看清那个仓皇的操琴者。我的脑中顿时轰然,是多年来的训练帮助了我,乐曲继续机械地从指下淌出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是什么让我如此震惊?我自己也不清楚,顾国主在骄傲之外更有对两个女人的怜惜,我把他们看成一体,他们不是侵略欲强烈的男人,他们能体会到披来的女人满心黯淡,他们心疼着她们,又希望自己的优秀能够给予她们补偿,总之,他们是把她们当成真正的爱人,而我只是一个与筝配合时能弹出音乐的乐者。曾几何时,我喜欢这样的定位,我以为我是为乐而生,所以虽然身处卑微,仍不能动摇我心中的安稳,爱情却轻易地毁灭了我的存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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