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午夜梦回

入夜，穆絮因堪堪入睡，她明白如若不养精蓄锐，那么等沈长卿杀来之日她必死无疑，她的计划……成败在此一举。

梦中，一派血腥厮杀的场面，眼见外祖父的鲜血溅到自己脸上的那一刻突然惊醒。

穆絮因啊！

云卷：主儿！主儿这是又做噩梦了？

云卷见穆絮因一身冷汗，赶紧去寻了毛巾替她擦拭。

穆絮因云卷，我又梦见外祖父家灭门的事情了。

云卷：主儿就是太过忧心了，奴婢去给你燃个安神香。

穆絮因罢了，我没事，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云卷：那主儿有什么事记得叫奴婢，奴婢就守在门口。

穆絮因知道了，下去吧。

回想起梦中的一幕幕正是当初她亲眼目睹外祖一家被满门屠杀，往事渐渐浮上心头，那一年外祖一家一百多口人，就连她那刚刚出生，未经人事的小表弟都死在了屠刀之下，可那杀手不敢动自己和母妃，还能说明什么，那正是自己父皇的旨意！

自己的母妃周嫣，左丞相之女，名满皇城的大才女，如何能看不出这点，可她还是带着你跑了，不管不顾地逃了，也许她是吓坏了，没反应过来，也许她是想逃离吃人的皇宫，逃离那个冷血无情的帝王。

那个时候，自己不过九岁多点，人情世故懂得不多，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情形也是吓坏了，只能任由母妃拉着跑。跑到尚书府外的林中，一个不注意被不知道什么绊倒在地。

小穆絮因啊！

周嫣：絮儿！絮儿，快起来，快点！

周嫣话音未落，林中冲出一众黑衣人将母女二人团团围住，紧接着一个寒气森森的声音响起。

穆承乾：周贵妃，皇妹。

小穆絮因太子哥哥！

穆絮因见自家长兄来了，激动地喊出声，可是转而望了望四周的黑衣人对穆承乾俯首称臣，对自己和母妃剑拔弩张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一脸警惕。

小穆絮因太子哥哥这是做甚？！

穆承乾：皇妹，我知你聪慧过人，我们之间便不必兜弯子了。

小穆絮因我不过一介女子，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你何苦忌惮于我？

穆承乾：嫁出去？小絮因，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帝王之相，得你者得天下，若是让你嫁出去了，那这天下可就是你夫家的了！父皇怎么可能让你嫁出去？！

穆承乾：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因为只要你在我手里，这天下就是我的了，但是——

小穆絮因你是怕父皇哪天转念想把皇位传给我，所以你怕了，你想让我假死，实际上是被你囚禁起来？之后朝野上下若知道我死了，必定会认为是老天在警示他们父皇不配再做皇帝，于是你便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

穆絮因虽是询问，可语气中满满的肯定，没想到这位自己素日最敬重的长兄竟是如此的迷信和不择手段。

穆承乾：果然聪慧过人，不到十岁就有如此头脑。

小穆絮因皇位之事就算父皇同意，那还有那些大臣还有百姓，况且我与萧家独子有婚约，父皇莫非想萧家绝后不成？

其中的种种穆絮因自然能猜到不少，但她得赌，赌穆承乾猜不到真相，赌他能放下哪怕一丝一毫的戒心。如果只是抓她，穆承乾不必带这么多人，况且这些人手中都拿着利器，若非是杀自己，那便只有母妃，也是母妃死了刚好能证明他提前准备好的尸体就是她穆絮因。

可是她终究赌输了……

穆承乾：萧家独揽鸿雁军这么多年，人们甚至称之为萧家军，父皇会不忌惮吗？不过他们家颇受民心，要想解决他们，远没有比绝后更好的法子了，让他们家独子与公主订有婚约，又能彰显皇恩浩荡，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穆承乾：皇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小穆絮因二哥和三哥的死，还有四哥五哥流放！

穆承乾：如你所想。

小穆絮因刚才周府那些刺客看我和母亲的神色似乎有些惊讶，所以今日，也是你派人引我和母妃出宫的？

穆承乾：是啊，不然如何守株待兔呢？

小穆絮因你！卑鄙小人！

周嫣：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不过是想要我的命罢了，只要你今后好好待絮儿，我给你就是。

小穆絮因母妃，你别说傻话，絮儿能带你杀出去的！

穆承乾：皇妹，虽说你自小习武天分极高，可你不过一个十岁不到，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况我这都是训练有素，手持利刃糙汉子，要是一不小心伤着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穆承乾这话说的阴阳怪调，让人听了着实一身鸡皮疙瘩。

可穆絮因年纪虽小，可这天资聪颖可不是盖的，当机立断拔下头上锋利的簪子抵在自己颈边。

小穆絮因死的我你们可不要吧？放了我母妃我和你们走。

周嫣：絮儿！

穆承乾见状，瞧瞧给一边手下眼神示意，后道。

穆承乾：让周贵妃走！

周嫣：絮儿！

小穆絮因母妃，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快走！走！

周嫣慢悠悠地往前走，一步三回头。而这边穆絮因刚有些放下警惕，手中簪子被穆承乾一把夺过，与此同时，靠着周嫣最近的黑衣人将刀捅进了周嫣的腹部。

小穆絮因不！母妃！

穆絮因挣脱开穆承乾的束缚，直奔周嫣，将她的脸抱进怀中。

小穆絮因母妃！

周嫣：絮儿，我的絮儿，好好活着。

小穆絮因絮儿知道。母妃，【若有似无地瞪了穆承乾一眼，小声道】我定为你报仇。

周嫣：报仇有很多方式，最狠的就是抢走他们最想要的。

小穆絮因母妃是说……

周嫣：这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但是你记得感情是最无用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爱错了人，落得如今家破人亡，这天下人都不可信，你只能信你自己，成大事者总要有所牺牲。

小穆絮因母妃，我一定会的，他们既然无情，我便比他们更无义。

周嫣虚弱一笑，示意穆絮因拿下自己手上的镯子，那上面因刚才自己被捅一刀，倒下身时磕了道裂缝。

周嫣：拿好这个镯子，母妃会一直陪着你的。

周嫣：（絮儿，原谅我的自私，我的死不要紧，可是我的母家……母妃真的好恨好恨，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们报仇了。你父皇虽重视你，但他仍旧不愿把皇位给你，因为你是女孩，他怕你让他的天下改朝换姓，那你便坐上那皇位给他看看！）

周嫣就此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

穆絮因没有哭，表面上风平浪静，似乎没有任何任何的情感波动，几个黑衣人上前将她手脚绑起来带离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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