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肝（甜文）

“今天还好吗？”邵安然走到窗户旁边，把窗帘拉开，清晨的光芒立刻照进了病房，给室内增添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你来了？”林疏揉着惺忪的睡眼转过头，散漫的伸了个懒腰。

邵安然今天戴了一副金属框的眼镜，穿了一件白色短衫，搭配蓝色牛仔裤，看上去很年轻朝气。

“你的职业套装呢？”

“还没来得及去办公室换。”

“邵医生！”另一个病床上的小女孩也醒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和邵安然打招呼。

邵安然礼貌的回道：“小雨，早安。”

“早安邵医生！”小雨微微弯起眼角，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这一整天邵安然都在这间病房里转悠，不是帮林疏削个苹果，就是给小雨读故事书。

指针快要指向晚上九点钟，邵安然终于把小雨哄睡着了。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林疏叫住了。

“邵医生！等等！你还忘了一样东西！”

邵安然回过头，脸上忽然荡起宠溺的笑意，他迈着长腿走到病床前，缓缓下蹲。

林疏自然的闭上双眼，像是等待临幸的后宫妃子，羞怯而激动。

邵安然配合地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烙下浅浅一吻，“晚安。”

“晚安，邵医生。”

记得做梦，梦里有我。

……

“病人血压多少？”

“病人心率正在快速降低……”

“病人……”

林疏在睡梦中皱起眉头。耳边很是吵嚷，好像有很多人在忙忙碌碌的走动。

他本来是不想理的，但忽然就听到了邵安然的声音。

“把病人推去手术室，我马上就过去。”

这回彻底清醒了。

“邵医生？”林疏呢喃的疑问道。

邵安然似乎抽不开身过来和他说话，只是远远的回答着：“嗯，你接着睡，不用管我。”刚说完话，人就走了。

这怎么还睡得着嘛！

忽然，林疏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小雨呢？”

路过的小护士紧张的回答道：“她突然犯病了，我们都束手无策，只能把邵医生找过来救人。”

叮——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邵安然镇静地操刀手术。

林疏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继续闭上眼睛补眠。

反正……他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只能等待……盲目的等待。

第二天一大早，林疏被病房外撕心裂肺的喊声吵醒。

“我的小雨啊！你才多大就这么走了！这要妈怎么活啊！”

“姓邵的，我告诉你！是你把我女儿治死了！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啊啊啊，我可怜的女儿啊，她才十一岁啊！”

发生了什么？小雨怎么了？

林疏扶着床起身，一路走到病房的门前，靠着门板仔细听着。

哭喊的声音几乎要穿破耳膜，还掺杂着许多安慰的声音。

但林疏只能听清楚一个人的话，卑微，自责，彷徨，带着微微的哭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尽力了。”

回应他的却是无尽的羞辱和谩骂。

邵安然……

林疏猛地推门出去，挡在邵安然面前。

“他都说了他尽力了啊！你们不要骂他！你们以为医生很好做吗？小雨出了事他也很难过啊！”

“那能和我比吗？我是小雨的亲妈妈！我亲眼看着她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辈子就是为了她活着啊！我以后要怎么办啊！啊？谁能分担我的痛苦！”小雨的妈妈哭喊着上来疯狂的推搡林疏。

林疏没能躲过去，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邵安然惊慌的伸手扶住林疏，原本愧疚的眼神立刻变得森冷无比。

“小雨妈妈，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还请您冷静一下，毕竟我们也尽到我们应尽的责任了。小雨的病情一直在恶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您也要尽量接受这个现实，不要伤害无辜的病人……好吗？”

这番话说的在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医院里的生死离别每天都会发生。这本就是世间法则，怪不得别人。

后来，小雨的家人默默的把小雨的遗物收走了。

这一幕林疏看得有些心疼。

亲人的死去是多么令人伤痛的事情，谁也理解不了，谁也不能分担，只能自己默默地舔舐伤口。

小雨走后，她的床位空了出来，偌大一个病房里就剩林疏一个人了。

因为其他人都死了。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心疾突发，死在手术台上？会不会有人也为了他痛哭失声，泪流不止？

大概会的，因为……他有邵安然啊。

他最爱他了。

此刻的邵安然一声不吭的坐在他旁边，脸上有着化不开的浓愁。

林疏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别这样，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这个结局大家都知道会发生，只是早晚而已。”

“可是我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我害怕……我明明能够独当一面了，却还是没能救下你。”

“安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就算死去也不会。我的灵魂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陪着你，让你不再孤单。

“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林疏，我爱你。”邵安然把头靠在林疏的颈窝，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邵安然忽然就有一种千疮百孔的绝望。

在他走上行医的道路时，就有很多人嘱咐过：千万不要爱上自己的病人，因为他们会生病，会死。

当你投注了无数的感情，为他的一举一动牵系住整颗心，那时你会发现，你根本没办法接受他的死亡。

林疏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头发，状若无意道：“我在想啊，要不要留点美好的回忆给你，万一我我真的出了事……你还能记住我很久很久。”

“你不会死，我会让你长命百岁。”邵安然坚定的说，眸光中有坚不可摧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是人都会死的。”

“那我们就一起死。”

林疏忽然失笑了。

“……好，那就一起。我们一起长命百岁，永生不死……”

生或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身边的人是你，怎样都值得。

邵安然安静的看着他，这个脸色微微苍白，却始终挂着温暖笑意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穿透，然后再上下左右不停翻转搅动。

林疏，求你……别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心痛，销魂蚀骨的痛，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麻木纠缠在一起，痛不欲生。

阿九一梦：一点也不虐，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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