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逍遥阁前的半月弯就已经堆满了人,那黑漆漆的人头把安宁吓得心惊胆跳。
这太子虽説是个未登基的皇帝,但到底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安茹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太子重伤,这麽多人不是大惊小怪吗?
安宁站在桥上迎风而立,那身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风还吹动着她披着的紫纱,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如此清丽的安宁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很难不被发现。
几个守着逍遥阁的卫兵看到她时,眼中闪过惊艳,但也只当她是某个阁中的医女,很快就上前打算驱逐,“閒杂人等一概不得接近逍遥阁。”
“小女并未打算接近逍遥阁,也并非閒杂人等。”
安宁的视线从不远处的逍遥阁,转到几个卫兵身上,清冷地道。
不是閒杂人等,还未打算接近逍遥阁?
那这女子在做什么?
其中一个卫兵正想开口指责她时,另一个卫兵忽然拉着他,用晦眜的眼神在安宁身上流转,又与同伴低声耳语。
“你……医谷果然识趣,还知道将功属罪!哈哈哈,进去吧!”
安宁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声音也越发地冷,“医谷为君之臣,有何识趣不识趣?卫兵大人此话……”
咦,不是送美人给殿下的吗?
两个卫兵对视几眼,心知不妙,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医师?”
“不敢当,小女只是个学徒罢了。不过若是……”
安宁看了眼天色,又浅笑地道,“两位大人若是不信,稍候片刻便可知道真相。”
安茹素来喜爱用毒,她用作刺伤太子的武器想必也有毒,只是安茹懂毒却不懂解。
看这天色,只怕中毒有些时候了吧……
两个卫兵看着镇定自信的安宁,心裡却仍不颐相信她能救太子。
安宁静静地站在桥上,嘴角勾起个淡淡的笑容。
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出逍遥阁,站在几级台阶上四处张望,见到安宁时眼前一売,然后艰难地穿过人海,气喘喘地走到她面前。
“见过宁姑娘。”
管事抹了把汗,又整理好衣裳,才笑着对安宁道。
“福管事。”
安宁对上他充满希冀的眼神,“如何了?”
“姑娘即管看!”
福管事用力挤开那两个卫兵,对安宁友好地笑着,并保证道,“没有人会阻止您。”
两个卫兵对视,都不约而同地看到对方眼中的后怕。
还真是医徒啊!
福管事经过两人时还冷哼了声,神情高傲,两个卫兵自是不敢阻拦,只得让步。
哼!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就是看逍遥阁没有人主事!
安宁将他的神情都收进眼底,暗地裡发笑着,脸上却仍冷漠,道,“都有谁在逍遥阁中?”
“皇宫来的卫兵和茹姑娘都在。”
福管事一边艰难地护着安宁在人羣中向前走,一边道,“还有四位医师。”
“那主事的一个也不在?”
安宁的眉头锁紧,终于发现问题,“如此大事,谷主、长老、听竹公子一个也不在?”
“呃……不在……”
“荒唐!你速去请来听竹公子!”
她迅速地赶走了福管事,身边剩下的又只是些小医女、医师,再没人能阻止她的计划。
虽説她用计将芸媚放了出来,只待明天离开之时所用,没想到会用在这裡……
罢了,罢了!
安宁低叹了声,拉起了裙摆,跨进了逍遥阁。
安茹脸色苍白,跪蹲在牆角,慌张惊惶地看着较裡的床的方向。床旁站了两个一脸不耐烦的统领打扮的人,几个医师在不远处低声讨论,神情焦急。
“太子身子如何了?”
安宁踏进房中就完完全全感受到气氛之紧崩,她冷漠得不近人情的声音更为这气氛添上冷肃。
那两个一脸不耐烦的统领见到她也只是更不耐,连声音也染上一丝烦躁,其中一个阴沉着脸色道,“怎麽?医师不行,来个医女就能行了?”
安宁平生最痛恨他人对她的质疑,听到此话,眉眼中的冷酷深了几分,眼眸看向他,“统领大人,只是谷中能主事的尚未能从繁重的医务中抽身,这才派了小女。”
“你?”
统领明摆着的不信仼,那高傲的嘴脸看得在埸的医师们都变了脸色,偏那统领还继续说,“把能主事的叫来!”
“殿下虽贵为太子,但终究是太子,医谷虽为臣,但却是陛下的臣子。”
安宁挥手将医师赶出入内室,淡淡语气却能从中听出威胁的味道。
那个统领听出来了。
岂有此理!
先皇已逝,太子手中有政、军权,即便未登基,也如同登基了,一个小小的医女也敢藐视殿下,医谷果然嚣张至极!
另一个统领则拉着同伴,暗地摇头,示意他别再惹怒安宁。
他看出来了,这不是医女。
那些医女见到他们手底下的卫兵都吓得脸色发白,与这个敢漠视太子的女子完全相反。
且看她这一身低调却华实的衣裳,明显就不是那些地位低的医女,只怕是个在医谷中说得上话的主。
但,她这话,未兔太过分了。
“我等只是太过急切殿下龙体,还望姑娘见谅。”
呵,龙体!
安宁对此嗤之以鼻,并不加以理会。
那统领见她不回应,尴尬地摸摸鼻子,不再説话。
安宁放下手中的手炉,一把掀开锦被,就看见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的太子。
她看了几秒,摇摇头,突然就用力撕开太子身上唯一一件裡衣,动作之粗暴令一旁的统领也暗自心惊。
只是裡衣撕到一半时,安宁的动作一顿。
她看到那件裡衣与太子伤口的皮肉粘在了一起,统领也看见了。
他以为安宁不撕裡衣是打算剪开,于是他转身去拿剪刀,谁知才刚转身就听到伴随着惨叫的撕裂声。
“姑……姑娘,你……”
安宁徒手撕开了衣服,连皮带肉地撕了下来。她无视一旁惊惶不定的两人,把带血的衣裳扔在一旁,扭头就对上那双带着戾气和嗜血的眼眸。
“殿下何需致谢,小女行医,不过为扶伤救死罢了。”
安宁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又曲解太子的眼神,冷漠地道。
太子被毒素侵入体内,声音本就发不出来,即便她説了什么难听的话,他也只能瞪她。
没了牙的老虎。
安宁站起来,走到一直蹲在牆角颤抖的安茹面前,二话不説就伸手到她怀中找来找去。
“你……你在做什么!”
安宁不顾安茹的挣扎,从她怀中拿出了个小瓷瓶,冷眼也没给她一个,又回到了床边。
她把小瓷瓶的瓶塞拿开,看了眼太子,冷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太子皱起眉,嘴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安宁突然就以飞快的速度,抢在他说话前,把小瓷瓶裡的药粉一口气倒在他的伤口上。
“啊!”
那突如其来的疼痛再一次把太子痛昏了。
安宁有些错愕地眨眨眼。
这……太子没这麽身骄肉贵的吧?怎么少许疼痛就痛昏了?
“殿下龙体你担当得了吗?”
银光伴随着剑风勐地挥向安宁,冷喝声响起,“殿下醒前,姑娘只怕要留下来了。”
“是吗?那你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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