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身穿一件浅褐色妆花柿蒂纹百合裙,头上绾着流苏髻,插着一根南珠菊花红珊瑚簪,悠悠閒地坐在贵妃椅上看医书,见到琳儿进来,就问,“姑姑在何处?”
“姑姑?啊,芸思姑姑在她的芸嘉阁呢……你……你干吗?”
安宁放下医书,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琳儿连忙拦住她,“哎,姑娘,芸思姑姑的芸嘉阁在北边呢,比我们的樱尘阁还要冷上几分呢。”
说罢,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妆花十样锦氅披在她身上,
“这快入秋了,姑娘可别受寒了。”
“不过是些秋风罢了。”
安宁笑了笑,打开房门吹来了些许冷风,她不住地紧要紧氅披,
“你不必等我用膳,我会在姑姑那里用膳。”
“好,姑娘路上小心。”
安宁跨过门槛,琳儿目送着她离去后,才慢慢关上门。
外面的冷风比刚刚吹来的凉风还要冷,她急急地走在走廊中。
“安宁姑娘。”
这才走了几步,刚出樱尘阁就被人叫停,安宁回身一看,是听竹身边小厮,祝良。
“何事?”
“姑娘,这是哑药的药方。”
祝良递上一张宣纸,“姑娘可用在炼药上,还请姑娘自行寻找药材。”
安宁狐疑地接过药方,仔细地看清楚上的药材。
苓板丸丶椒茯槐丶菊米梅……
她错愕地看向祝良,“这……”
祝良笑着退后一步,“这是公子吩咐小的,祝姑娘旗开得胜。”
“有心了。”
祝良见她没有拒绝就笑着转身离开。
安宁看着手中的药方,低声笑着。
这些人就这么看好她吗?
听竹这么明显的示好,就算不是冲着她来,也是想透过她来讨好姑姑。
她可不想界入谷主和姑姑之间的那些事……
不过,这份情,她领了。
安宁拉紧了身上的氅披,将药方收进怀里,加快了脚步。
她得走快一点,不然待会儿撞见芳华阁那位……
“真巧呢,安宁姑娘。”
她还真是乌鸦嘴。
安宁暗地里叹了口气,转身对来人拜礼,
“见过芸芳姑姑。”
芸芳虚扶她起来,安宁不敢看向她,只看着她那戴着琥珀连金石手串的手,“不必如此多礼。安宁姑娘可是要去嘉阁?”
“正是。”
“那就劳烦安宁姑娘将此交予芸思了。”
芸芳从身后小厮手上拿过一乌丝楠木盒子递给她。
“好的。”
安宁伸手接过,抱在怀里。又拉了拉氅披。
“恭送芸芳姑姑。”
芸芳看也不看她,朝着反方向走。
安宁苦笑着摇摇头。
平日不出门,一出门就什么人也往上撞……
为免再次被人叫停,安宁急切地小跑起来。原本一刻钟的路程,被她给赶成半刻钟就到了。
不过,今天芸嘉阁却异常的清泠,阁楼前连半个人影也不见,更别说是小厮婢女了。
安宁毫不犹豫地踏进阁楼,芸思平日里只会待在芸嘉阁,就连思雨水榭也不会去。即便芸嘉阁再清泠,她也是在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宁的脚步停在了梯间,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二楼走廊。
纱帐后依稀见到两个身影,一男一女,耳边隐约听到两把熟悉的声音的争吵声。
“你这难道不是利用宁儿,利用我吗?那药方……”
“根本就未试用过。”
“你这不过是利用宁儿为你试药罢了!”
“疏影!你别这样……”
“安宁姑娘,你在那里做什么?”
安宁正听得入神,忽然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就把手中的盒子给扔了出去。
她转身看,只见是一身古白色撒花棉裙的临秀。
“原来是临秀姨,你可吓坏我了。”
“姑娘哪有那么容易吓坏?”
临秀打趣道,“难得来一趟,你怎么不上去?”
安宁指了指纱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地边走下来边道,“刚才是要上去,但现在……我可不想变成炮灰。”
临秀笑着点头。
“对了,”
安宁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临秀,“这个是芳华阁那位拿来的。”
“知道是什么吗?”
临秀接过盒子,轻轻地摇摇,盒中没有仼何声响。
“不知道。”
临秀点点头,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姑娘要留下用膳吗?”
“不了,我要上山采药了。要是姑姑问起,你就说我上山去了。”
临秀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替她别在腰间上,“姑娘把这个带上吧,驱虫。”
安宁拿起香囊,一阵清淡的梅香传入她的鼻里,她有些吃惊道,“这……不是艾草吧?”
“是艾草。”
就知道她喜欢,临秀解释道,“你不是不喜欢艾草的味道嘛,你姑姑特意加些白梅进去,好淡化了艾草的味道。”
“是吗……”
安宁抚摸着香囊上秀丽的刺绣,低喃着。
“你也别怪她,你姑姑其实很疼你……”
“我知道她很疼我,”
安宁笑起来,露出了两个小酒涡,“所以,这圣女我才更要争啊。”
临秀叹了口气,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嘱咐道,“你待会去找王老,让他把你姑姑在山上的小院的地址给你。”
“好。”
“最近山上多了些山贼,姑娘上山后万事小心。”
“知道了。”
安宁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你家姑娘一定能披上百蝶穿花纹大氅回来的。”
这才走出芸嘉阁,奔向王老的玉庭轩。
回头一看,只见临秀仍站门前,目送着她远去。
安宁的嘴角勾了起来。
姑姑的疼爱、期望,一切一切……
她,都会逹到,而圣女,也只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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