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元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亥时,窗外偶有几只孤雀略过,雨水拍打在小院里新种的翠竹上,声音格外的清脆。
皇宫内的灯火十之七八早已熄灭,贵人们也早已陷入了沉睡,整个长安城都显得格外的寂静。
“千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歇息啊?”孟徙拿了一件外袍从后面披在了苏甚的身上,苏甚把刚修整好的竹简放在桌旁,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把外袍的衣带系了起来。
“进来国子监的李太傅,不知怎的,竟突然兴起要交那些学子们文史,既然要教这文史,那自然得有人来整理史籍,这活计自然便落到我们这些小小的编撰手中了。”
苏甚边说边推开了门,打算朝院中的小亭走去,孟徙拿起门口旁放着的伞,迅速地追了出去,撑开。
苏甚抬头瞧着这把上了青釉色的油纸伞,笑了笑“怀安,你这把青釉伞可是在玉茗坊寻得?”
苏甚停下了脚步,孟徙也跟着停了下来“非也,这把伞是昨个访普词兄时大雨,普词兄赠与的。怎的,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苏甚抬步走向小亭中,孟徙从之。走近小亭后,伞便收了起来。
苏甚坐在小亭中的石凳上拿着伞道“无甚大事,只不过前些日子同普词兄畅饮,瞧见了这把伞,甚是眼馋。便向普词兄问了出处,想趁着空闲去寻伞,可是这一忙便忘了时间。若不是今日怀安你来,我恐也记不起了。哈哈哈。”
孟徙扭过头看向苏甚“千宿,当年若不是因为我那件事,你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你那双手本就是该用来斩敌杀将,驰骋沙场的,而现在却,却落魄至此,你,可后悔。”
苏甚看着孟徙摇了摇头,握住了他的手“怀安,你多虑了。这人世间的事啊,哪有什么悔不悔的,只有愿不愿意。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孟徙反握住苏甚的手“千宿说的是也,是我多虑了。你瞧那天上的明星,有时我就在想何时才算太平盛世,何时我们才能不畏惧那些风言风语?”
苏甚站了起来“怀安,你醉了?”
孟徙听着这话笑的更灿烂了,他也站了起来“是啊,我醉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我,我便回去了。”
苏甚站在原地看着孟徙离去的身影,他没有带伞,细雨拍打在他的发梢,显得格外的狼狈。
翌日,才不过四更天,苏甚便已经醒了,府中无一家丁,全是自己在照料着。
“千宿,你醒了,饭菜我已经做好了,放在正厅。你且先洗漱好便可去尝一尝。味道应该是不错的,若是不好的话,也望能不弃。”孟徙笑意盈盈地看着苏甚。
苏甚换上了放在榻边的官服,简单的束好了发“怀安,你其实不必如此的,若让旁人瞧见堂堂户部侍郎竟被一个小小的编撰如此使唤,该让别人如何待你?你我之间,应当是该注意些的。”
孟徙强撑着笑容“我,我知晓了。以后不会如此了,你记着早些用饭,上朝别迟了。我,我还有事,先,先回去了。”
孟徙走了,苏甚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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