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亭,因临沧州附近,可听渤海涛浪乃命名,大致修建于明洪武年间,后燕王朱棣靖难之时,将此亭隳为瓦砾。及至宣德年间,重立此亭,并有当地文人雅士姚公书写三个颜体大字——沧浪亭。
寄奴驾车出了崔尔庄,羲和也驾车由正午来到下午,微风拂面,竟能吹的人新生醉意之感。吁吁吁,寄奴停下了车,转身撩起了车帘,父亲正和老道士说话攀谈。寄奴轻咳。
咳咳,父亲,老神仙,沧浪亭到了,请您二位下车吃茶吧。
刘公答一个请字,老神仙,请您下车来沧浪亭一叙吧。
老道士点了点头,哈哈,有劳刘公费心了,您也请。说罢,二人来到亭内落座。
店家看到刘公来了,急忙过来招待。呀,刘公啊,您这一趟是又要跑祁州进药的吧。
刘公答到,是啊,老伙计,咱们俩人在这沧浪亭会面已经快二十年了吧。
谁说不是啊,当初都是英姿风发的少年,如今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啊,这个男孩是你家的寄奴吧,看着有你几分当初的模样啊。
是啊老伙计,这是犬子寄奴,这是茶亭的张伯。奴儿,快,去给张伯行礼吧。
张伯,寄奴这厢有礼了。
哎呀哎呀,大可不必,大可不必。这样,你们先入座,我去给你们沏茶。还是老三样吗?老伙计。
老三样,不变,不变。
好嘞!好嘞!
说是老三样,那么这老三样又是什么呢?害,无非就是茉莉花茶一壶,瓜子毛豆各一碟罢了。
刘公言到,奴儿啊,给老神仙看茶。
寄奴手执茶壶,为道士斟了半杯多茶。
诶?寄奴啊,为何不给贫道将此茶斟满啊?难不成你瞧不起贫道不成?说着道士沉下了脸。
啊,非也,非也。老神仙,您说笑了。常言道,茶满欺人,酒满敬人。寄奴虽幼,是非曲直,此中缘由,却也略知一二。
啊?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刘公啊,这可是您教子有方啊,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想在您这儿是行不通的啊,您的家风礼数还是很严谨的啊。
刘公笑了笑,答到,老神仙您言过了。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他自己啊。
三人闲谈了一会儿,刘公闻到。虽说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可以谈事情了,但是今天恕刘氏父子无礼,以茶代酒,以瓜子,毛豆代替菜肴。不知老神仙您刚才在崔尔庄拦我父子二人所谓何故呢?
哈哈哈,老道士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茉莉花茶赞叹道,嗯,很浓,很香,虽然是在这沧州地,但已四十里有余,还能品尝到这般没味,也是一种幸事啊。也罢,我念在公子寄奴和我有缘,刘公,寄奴,你们听我到来。我拦截你们的目的……是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系天下苍生的事,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公子寄奴身上。
他去与不去祁州,会有两个不同的未来!而且,最好不要去!
啊?嘶,父子二人相视,四目相对,半晌说不出话来……沉了好久,寄奴问到,老神仙,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不让我去祁州,那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道士笑了笑,说,孩儿啊,我不能多言,你要记住,知天易,变天难。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这次前去,也会是你命里的一个劫数啊,还记得你梦里的那位姑娘吗?她对你说了些什么呢?
记……记得,只记得一句话了。她说,是风吹着草动,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对啊,梦是心头想,她就是你的劫数啊。这点我可以告诉你。另外,假如你现在掉头回去,让你父亲刘公一个人去祁州问药,你母亲刘周氏正在相儿媳,等你父亲回来,你就可以娶妻,之后生子。并且以后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假如说你还和刘公前往祁州,孩儿啊,那剩下的路,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但是,我很希望你选择后者,这虽然是对你的不公,但是却是对天下苍生的负责啊。
寄奴哑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刘公说,老神仙,无论您说的是对是错,我们都无权干预他自己的决定。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这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孩子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宅心仁厚,我担心他以后会因此吃大亏的啊。您觉得呢?
哈哈,刘公不必过虑,还是那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个道理虽然几千年前老子就参悟了,可是放在今天还是会适用的啊。你怎么就断定他一定会因此而受害呢?你的孩子通过刚才的行径我也了解一二,的确宅心仁厚,感秋华于衰木,颓零露于丰草。热爱世间万物,这个孩子心肠太善了。还是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来验证吧。你家寄奴是能够挽留苍生的人呐。好了,承蒙刘氏父子的款待,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相见,后会有期。告辞了。
就在寄奴和父亲想挽留的时候,老道士已经不见了,忽然寄奴看到老道士的座位的前面放着三个锦囊,寄奴刚想打开看看,却忽的听到老道士的话语不知从哪里传来。
寄奴,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火烧眉毛之时,不得打开锦囊,否则就是一张废纸。另外,你还要接着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假如你现在掉头回去,让你父亲刘公一个人去祁州问药,你就可以娶妻,之后生子。并且以后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假如说你还和刘公前往祁州,孩儿啊,那剩下的路,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但是,我很希望你选择后者,这虽然是对你的不公,但是却是对天下苍生的负责啊。
这虽然是对你的不公,但是却是对天下苍生的负责啊。这句话,在寄奴的耳边环绕。
刘公说到,儿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也希望你在这里做一个决定。你是继续跟着为父前往祁州,还是就此打住,听老道士的话回家,保你平安,高枕无忧。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父亲也无权干预。因为我知道干预的后果,总不能因为老人的一厢情愿而使得后代难堪,就像焦仲卿和刘兰芝一样……你自己选择吧。
寄奴说,父亲,其实我很喜欢曹孟德,因为他生在乱世之中,这是他的不幸。但是他能在乱世当中有一翻事业,三分天下有其一,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今天虽然还是承平盛世,可是父亲,你也看到了,山海关外,满洲人已经绕道蒙古进入中原地区抢掠。西北赤地千里,也有不少农民造反。所谓承平盛世,也不过是写在纸上的童话罢了。老道士说,我能为天下苍生的性命负责,无论对于我自己是什么劫数,什么考验,我都不在乎。曹孟德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儿不这么想,也许真的是儿过于宅心仁厚,宁可天下人负我,休叫我负一个人……既然为天下苍生,那我去定了。
好吧,孩儿啊,你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父亲只有默默的支持,我想,你娘也会和我一样的想法吧。我们最大的愿望是让你明白你自己是谁,你为什么会独立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这些问题都需要你自己一步一步的解答,自己找出答案。父亲支持你。
老张啊,过来算钱。
来了,害,刘公,咱们这么多年了,给不给都不吃劲了。
那哪行,你也是小本经营,这个我都清楚。
唉,最近生意也不好做啊,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听说最近又要闹蝗灾了啊。也不知道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只有天知道了。我接着当我的郎中,给人看病抓药,你就在这沧浪亭,招待来往宾朋。咱们都在为自己活着啊。
是啊,天色也晚了,刘公啊,今晚不如就住宿在我这儿吧,你也有五六年没在这过夜了。
不了,不了,看太阳,我们爷俩还能赶个几里路,我回去晚了,家里的药不够用,就对不起乡里乡亲了。
罢了啊,罢了。那我祝二位一路顺风,早日到达祁州,等二位回来之时,我还在这沧浪亭给二位接风洗尘。
书说言短,刘公进了车厢,寄奴赶车前进。前方再走一程就进入献县了。寄奴的耳边还在回想那句话?这虽然是对你的不公,但却是为天下苍生的性命负责……
也许吧,寄奴笑了笑,那位姑娘,我刘寄奴也想一睹你的芳容,你怎么会是我的劫数呢?难不成你是妲己褒姒之流?不可能的……我为你哭泣,肯定不会是的。算了,不想了,是风吹着草动,我所做的只有一路向前,大踏步的前行!驾驾驾,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蓊蓊郁郁,看那天边的红轮西坠,玉兔也东升起来。这正是:
崔尔庄西,沧浪亭下,三人对饮吃茶。
道士出言,欲阻寄奴,勿赏祁州风华。
不去己好,去或不详,选择权在于他。
寄奴慕曹,反掌阿瞒,仁义天下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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