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案中案
11 两片报纸
解决了犯罪动机和凶手动向的问题之后,就要回到原点了,凶手真正想杀的人,那个姑娘,她究竟是谁呢?她会在哪儿呢?我们能否提前救下她呢?
说来也巧,这件事情就是通过邮差先生带来的两片报纸解决的,没错,就是两片普通的碎报纸。
夏沐风的观察力和物证分析的能力我是领教过的,在老教授的事情中,他很轻松地看出了藏在李栀袖口里的东西,而且很了解军人的习惯,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用处,他在遗传学上的观察力也很出色。
但是这一次,他完成了一件壮举,仅靠两片碎报纸就推理出了可能发生的凶案,如果可以,我想多写一点。
清晨,当我和夏沐风谈论完几个问题后,老神父快步走出,他的眼睛发亮:“我想明白了,凶手本来就在那儿,这个人肯定认识易青小姐。”
“是的,老伯多禄,就是这样。”夏沐风笑了笑:“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啊。”
“如果是瞬杀机关的话,他又是怎么出去的?能麻烦你再讲讲吗?”老神父好奇地问。
于是,我就把现场情况重新复述了一遍。
“真是奇怪啊,冬天可不是个适合放风筝的季节,割断的风筝线,看来凶手利用过风筝线,用来做什么呢?”他眨眨眼:“嗯?是这种方法吗?哈哈哈,看起来,凶手是个复古主义者嘛。”
“是什么方法呢?”轮到我好奇了。
“很简单哦,我的孩子。”老神父笑了笑:“你注意到房间里上锁的窗户是那种三扇推拉窗,有一个打印机,打印机上又有划痕,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划痕是风筝线造成的?也就是说,凶手其实想用打印机和风筝线锁上窗户?并在窗户上锁之前跳窗逃走,落在风筝上?”我想了想:“这样的话……能够用到的打印机部件只有……卷纸轴?”
“嗯,把风筝线的一头系在卷纸轴上,拉开窗帘,把另一头系在窗户的横杆上,按下打印键,这一条斜线从卷纸轴出发,经过窗帘轨道和窗框之间的空隙,最后一定会套上朝下的锁。之后就可以交给机械,只要三五分钟,窗户就会自己上锁。而凶手在布置好机关之后,就可以推开窗户,翻出窗外去。”老神父笑着说:“哎呀,我倒是很怀念这种非常古典的密室诡计呢,没想到见到过一次,还能推理出一次。”
“那么,完成这种计划的必要条件,就会引出两个直接证据。”夏沐风笑了笑。
“说起来,各位是怎么确定凶手认识易青小姐的?”费边打着哈欠问。
“昨晚没睡好?”夏沐风问。
“我就是……睡得太好了,还想再睡会儿。”他伸了个懒腰:“但是今天有重要的事,只能把自己硬拽起来喽。”
“这个问题……很简单,之前我们都搞错了一件事,或者说,我们对这件事的认知,在凶手的精巧设计之下,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偏差。”我笑着说。
“这样啊……但我还是不太清楚。”费边说。
“和时间有关,是一个很巧妙的诡计。”夏沐风点点头:“想想看,我的好朋友,我们这几天经历过的事情中,有什么事情本质上和时间关系密切呢?”
“嗯……也许是那两封寄给小蔡的信?”这个认真勤勉的年轻人下了一个完全正确的结论。
“你离正确答案的距离向来很近,我的朋友,只需要轻轻迈出一小步,哼哼哼……”夏沐风高兴地低笑起来,和以前一样。
“所以,那两封信有什么问题吗?”费边问。
“自然是有的,最开始,我们都被凶手误导了。”我笑了笑:“被骗的感觉真不好受,尤其是发现被骗的前置条件也很复杂,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还真让人心烦。”
“调查的起点,是魔术理论,当然,在推理层面也适用。”
“关于魔术表演,有一条永恒不变的金科玉律:用大动作掩盖小动作。魔术师需要吸引全场观众的注意力,确保自己真正的手法不被人发现,大多数魔术的手法都很微小,但是再小的动作都经不起十多双眼睛的同时审视。所以,这条原则对魔术师来说非常必要。”
“把这条原则推而广之,在犯罪层面,类似的手法是藏叶于林和心理误导。对破案人员来说,这两种手法就像一套组合拳,非常容易把人打成无头苍蝇,浑浑噩噩,找不着北,真庆幸我不是官方人士,不然就真完蛋了。”
“在我们解决了第一件案子的手法问题之后,我收到了明显是凶手寄来的两封信,因为第一封信上的事情已经发生,我下意识地认为第二封信也是凶手的犯罪预告,这原本是符合一般心理规律的。就像一朝被蛇咬,不说十年怕井绳吧,至少也得疑神疑鬼一阵子才正常。”
“凶手的高明之处,是把这种微小的误区嵌进了正常的忌惮心理之中,乍看之下万万不致起疑,但是细想起来,问题就大了。”
“凶手早上九点杀了人,他在杀人之前写信或在杀人之后写信,对警方来说,性质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的措辞必须要严谨一些才好,那第一封信,站在警方的立场上,只能被看成犯罪预告,站在一切调查者的立场上也只能如此。”
“但是,如果站在凶手的立场上考虑呢?这第一封信到底是犯罪前的预告,还是犯罪之后的总结陈词呢?这个问题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只能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对第一封信做了存疑处理之后,接着要思考的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刻意拖延我们发现第一封信的时间,非得把两封信一起送到我们面前呢?”
“凶手的第一层动机是为了彻底构成并完善心理误导,第二层动机对他来说则更为重要,做好心理误导之后,凶手的第二个目的就更容易完成了。”
“所以,他是想在误导调查方向的同时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吗?”费边想了一下:“嗯……这种推测确实合情合理,凶手的计划不可谓不精妙。”
“我倒觉得,这计划更像无心之举。”老神父笑了笑。
“哦?这话又怎么讲?”费边好奇地望着我们。
“啊,终于聊到了本人的专业领域了。”夏沐风笑了起来:“想一想,至今为止,凶手三天之内的所作所为,岂不都像一幕构思精巧的话剧吗?”
“嘶……你是不是想说,凶手可能有表演型人格障碍?”费边有些惊讶,片刻后笑了起来:“嗬,还真有照着教科书犯病的人。”
“这位仁兄的智力高出水平线一大截,犯罪动机和社会影响又是如此恶劣,就算是出具了精神疾病方面的证明,也逃不了一死。”夏沐风笑了笑:“况且人格障碍和智力正常并不冲突,这一类的精神疾病不具有很强的脱罪效力。”
“表演型人格的特点是什么呢?”我问。
“极其热衷于表演,喜欢抛头露面,热情,自来熟,到了不太正常的程度,但总体来说还是讨人喜欢的。”
“有这种人格特质的犯罪人,普遍有撒谎的爱好,女性多表现为痴迷表演,为了表演的爱好提供一些真假参半,骇人听闻的证词。男性则更倾向于制造精巧的,类似于话剧的暴力犯罪,有偶发或时常发作的偷窃癖,热衷于模仿已经存在的案件,或者复刻小说中的情节,这些都是表演的一部分。”
“顺便提一句,根据一本变态心理学入门书籍的统计数据,有三分之一的表演型人格障碍患者同时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一些或者全部特质。”夏沐风笑了笑:“我这些年一直在反社会人格的边缘反复横跳,总结起来,反社会人格的主要特点有三个:无纪律,无道德,内心阴暗爱搞事。”
“啊,所以我觉得,这次的对手在心理方面可能是万年难遇的极品,一定要好好品鉴一番。”夏沐风笑了笑。
“说回第二封信吧,它的问题就更大了。”
“因为凶手没有写具体位置吗?”
“没错。”
“嘶……”费边倒抽一口凉气:“那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究竟是……”
“放心吧,没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人,该做的安排都做好了。”我说。
“幸亏老洛起得早啊,不然就来不及了。”夏沐风笑着说:“我要是凶手,肯定得想办法先把易璇杀掉。”
“可是姐妹俩那个卧病在床的母亲怎么办?一起杀掉?这样做也太冒险了,我要是凶手肯定不会这样做。”费边笑着回应道。
“幸好凶手的思路跟你基本一致,我们才有办法堵上活三的一头。”夏沐风笑了笑:“真好啊,这位仁兄永远没办法五子连线了。”
吃过早饭,孙先生的邮差朋友出乎意料地登门拜访,这是我们事前所不能想到的,原先的计划如前所述。
这位邮差的年纪,在他许多的同行当中,算是最轻的。在这样一个信息发达,流通极快的年代里,竟还有这些替人送信送报的人,起初我是很惊讶的。但是转念一想,即使是现在,我同样热衷于用笔写字写信,也就不以为奇了。
这个年轻人拿着一沓报纸,踌躇了一阵,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蔡小姐,我看了报纸,对这次的案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那个凶手确实来过邮局,把一整枝装在袋子里的花递给我,嘱咐我带给孙玉就走了。”
“那个人看起来怎么样呢?”我顺着往下问。
“这个人啊……”邮差黑亮的眼珠转了几圈:“个子挺高的,我看有一米七五,没准还要高个两三厘米,长相还算英俊,但是眼睛不太好看。我是说,看着有些不舒服,说不清楚是阴冷狠毒还是什么,反正就是很不舒服,有些阴森森的。”
“虽然看着怪怪的,但这个人又很急躁,明眀要寄东西,但老是不愿意留姓名,身份证也不带。明明这些东西是寄送物品之前就应该备齐的,他什么都没带就硬要寄东西,还差点儿跟人吵起来,也是怪事。”邮差叹了口气:“我看他文质彬彬的,穿着打扮上也很用功,想着此人家境应该不错,按理说家教应该不太可能差到哪儿去。但跟人吵架的时候,这个人的语气态度又转了个大弯,陡然粗暴起来。”
“然后呢?”我问。
“我颇费了一番口舌,才将这个人劝好,说服他留了个名字,之后又谈了几句,碰巧他也认识孙玉,于是我受人之托,把东西带过去了。”
“他留的名字是?”
“李秋平。”
我心里暗喜,凶手布局构陷李秋平的推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夏沐风欣慰地看了我一眼,代替我继续问道:“你清早上门,除了提供线索之外,一定有公事请教,是不是?”
“我居然提供了线索吗?”邮差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自然,你的几句话,验证了蔡小姐的推测,可谓金口玉言哪。”夏沐风笑着说。
无端受了这样的赞美,年轻的邮差有些发窘:“这样吗?真是太好了……”
隔了一阵子,他继续说:“我确实是为了公事而来。”
“准备的报纸丢了几份?”夏沐风问。
“哎……哎呀,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呢。”他有点讶异。
“我虽然并不擅长推理,从前也是做过画家的,有幸享受着小范围内的盛名,技法上不敢妄言,基本功倒还扎实,看出这写在脸上的事是相对简单的。”夏沐风笑了笑:“此时刚过七点三刻,新印的早报六点出厂,八点是日报,晚报是下午四点半。按理说,此时你们这些辛勤的青鸟使正在四处奔忙呢,而先生你居然肯暂弃本职,跑来找我们这样的闲人,岂不是负了更大的职责吗?所以必然是有公事的,再一想,一个邮差,暂时放弃了本职工作,身上担着更重要的公事,还要来找我们,这公事是什么,自然可以推想而出了。”
“再有,你敲门时略有犹豫,到这里来了,神态上又踌躇不前。我看你一副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觉得你一定在考量自己的公事和蔡小姐自愿负责的案件哪个更重要,因此到了两难的境地,一时难以决断,是不是?”
“你的观察力细致到这种地步,推理方面又丝丝入扣,无可挑剔,尽可以胜任侦探的工作了。”邮差笑了笑,然后皱着眉头,心力憔悴地抱怨说:“你把主要的两方面压力说明白了,可是我还受着第三方的压力呢,哎呀,这第三方最使人烦了。”
“你尽管细讲,虽然蔡小姐分身乏术,但承蒙好意,也许我可以替你代一代劳呢?”夏沐风态度殷勤,言辞恳切。在这个案子以前,这种态度是专供老弱妇孺享用的,寻常男子得此殊遇,这还是头一遭。
“是这样,今早新印的日报,无缘无故丢了两份。但承印的印刷厂又有一个最闹腾的厂长,非要把那丢失的两份报纸找回来,要是找不到的话,要连着被骂三小时,还不带停的。”
“一批报纸,动辄三五万份,单单少了两份吗?”夏沐风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还真有些难度。”
“找报纸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找到了。但是……”
“被撕碎了?”夏沐风问。
“是啊,怪得很呢。”邮差苦笑:“如果是什么人偷出来的,偷出来又为什么要撕掉呢?想不明白啊。”
“既然如此,先把碎纸片给我看看吧。我尽量用一用眼力,或许能看出些端倪来。”夏沐风笑了笑:“时间上嘛,至多不过半小时。”
“有劳了。”邮差的情绪被安抚下来,那种瞻前顾后的神气,总算消失殆尽。
夏沐风接过两片碎报纸,拿出放大镜和尺子,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据我粗略的观察,这两张碎纸撕得很不规整,一张近于椭圆,另一张呢,又像个长方形。
我老实说啊,我面对这两张碎纸,什么都瞧不出来。虽然如此,但我的问题却有很多:一,这两片碎纸是否出自同一张报纸呢?二,是被什么人撕下来的呢?三,这个人为什么要撕碎报纸呢?四,既然是被撕下来的碎纸,那报纸的其余部分应该作何用途呢?
这四个问题很难解决,或许根本没有解决的必要,至少在那个时候,我压根儿没有把这两片碎纸和“推理”联系起来。
夏沐风在自己限定的半小时内,神色几度变化,先是神态自若,然后有些兴奋,忽然又皱紧了眉头……
最后,他叹了口气,将所有工具放归原位。
“还有五分钟呢。”我说。
“够了,五分钟够了。”他笑了笑:“五分钟后,大家免不了去医院一趟。”
“出事了?”邮差很惊讶。
“已经出事了。”夏沐风笑了笑:“能看出来。”
“可这只是两张普通的报纸碎片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我说。
“并非如此,有价值的信息多着呢。”夏沐风笑了笑:“这是我最后能教给你的东西了。”
“这里有十条线索,背后可能有一件凶案。”他递过一张纸来,如下:
令第一张(椭圆形碎纸)为A,两面为a1,a2。长方形碎纸为B,两面为b1,b2。
一,两张报纸皆为今晨新印的本地日报,AB皆有鞋印。B的两个鞋印较完整,A有三个三分之一鞋印,a1一个,a2两个,a2两个完全重合。
二,报纸规格为二十六开本,即每面一张A3纸,长42厘米,宽29.7厘米。
三,两张碎纸,A的半径为10厘米,面积为31.4平方厘米,B长为10厘米,宽为3厘米。
四,报纸内容,a1为社会新闻,a2为广告栏的六分之一,b1为一则短讯,b2为一整面房地产广告。
五,AB两张碎报纸无法衔接,应是出自两张报纸的不同版面。
六,B的上端有撕扯痕迹,似乎来自报纸中段。
七,A有戳刺痕迹,a2边缘有油漆残留,AB都有沥青气味。
八,AB都被撕过,手法有待提高。
九,鞋印处的沥青气味最为浓重。
十,七百米外的小路刚刚完成路面翻修。
进一步的观察:
AB的边缘均呈撕扯状,A的竖向边缘粗糙不平,锯齿大而多。B的竖向边缘平整光滑,锯齿小而少。在横向边缘的对比中,情况相反。
A和B的中心横线上各有一条折叠线,A的折叠线向a1面凸起,B的折叠线向b2面凸起。(中心横线,A的原本形状也可能是长方形。)
AB属于同一张报纸,相同面的形状较为类似,但内容不连贯,距离约为1.5英寸。
a1的折叠线附近并无明显褶皱。
“好了,欢迎一切提问。”夏沐风笑了笑。
“线索方面没问题,但是你明明说这两片碎纸不属于同一张报纸,后面怎么又……?”
“很正常,这两片报纸的零星内容是相同的,用了相同模板的两张报纸而已。”夏沐风笑了笑。
“这样啊……那你的推理过程呢?”
“就知道你会问过程,这样吧,先说说你的想法。”他眨眨眼。
“小孩子撕着玩的?”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谱的解释。
“很明显不是,这两片报纸是从两张不同的报纸上撕下来的。”
“为什么一定是两张不同的报纸呢?”
“因为锯齿边缘的不同,如果是同一张报纸,撕扯出的锯齿边缘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这也是一个印刷问题,”邮差笑了笑:“其实每张报纸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別,有的能看见,有的看不见。”
“想看见这些原本看不见的纹理,最好的办法就是撕它。”夏沐风笑了笑。
“可是如果一个人在撕报纸的时候,一片撕得很认真,另一片又撕得很粗心,就算是同一张报纸,也能撕出两种不同的状态吧?”我问。
“祝贺你,问出了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夏沐风笑了笑:“其实也很容易,如果是随便撕的,两张碎纸的面积,折叠线,可能的形状,这些怎么会如此相像呢?”
“哎呀,说得对啊。”邮差皱了皱眉:“不过更奇怪了,一个人,怎么会偷两张一模一样的报纸,又把这些报纸认真地撕成差不多的碎片呢?这个窃贼意欲何为啊?”
“对啊,他意欲何为啊?”夏沐风微笑着将问题抛了回来:“这一点,还得有劳你从中助力了。”
“是吗?我知之甚少。”邮差笑了笑。
“那是自然,我要问的问题都是你知道的,不会过分为难。”夏沐风婉声说。
“第一,麻烦你稍等一下,我找张拓印纸,等会儿踩上去就行。”
“这样啊……没问题。”邮差笑了笑。
“第二个问题,”夏沐风一边铺纸一边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两片碎纸?”
“大概四十分钟以前,在七百米外捡到的。”他说:“发现报纸失窃的时间是六点五分。”
“那速度还挺快。”夏沐风笑了笑:“最近的印刷厂在五公里外吧?”
“对的。”
“一个小时五公里……骑自行车来的?”
“是的。”
“那就对了,走上来,往纸上踩两脚。然后准备去医院。”
“诶等会儿?你还没说呢?”
“实在对不住,耽搁不起了。”夏沐风苦笑。
这个时候,洛鸣打电话过来:“事情坏了,凌晨有个戴纸面具的邮差当街砍人,伤了七个,五个重伤,尽快来一趟吧。”
夏沐风眼睛放光,我无奈地笑了笑:“比你的推测严重多了。”
“追随着我们的厄运……”他低声念叨着,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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