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无物为真
14 基本演绎法
费边看了一眼即将被送去解剖的尸体,暗自同意了夏沐风的推论:“不愧是你啊……”跟法医科的负责同志交代完之后,他和贾文清一起把不明所以的洛队长拖回了办公室,费边看似文弱清瘦,手劲却大得让洛鸣这种资深流氓吓得直起鸡皮疙瘩,连贾文清都吓呆了,直愣愣地看着清秀的费边一脸淡定地拽着人高马大的洛队回到办公室,贾文清呆呆地跟了一路,无端觉得平日里温良恭俭让的费同学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他不由得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他试探性地插了句嘴:“小费,哎,悠着点儿悠着点儿。”费边没理他,倒教训起身后的洛队来:“您老人家是不是脑子秀逗啦?事儿闹这么大还按常规思路查?唐景瑜都比你有用。”洛鸣突然挨了乖巧懂事的费同学好一顿骂,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被费同学突然增强的气场压得噤若寒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哎呀,过奖过奖。”洛鸣的脸色相当难看,费边果然很可怕,不要靠近费边,会变得不幸……突然出现的前法医组长倒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老上司的尴尬表情,轻轻一笑:“別紧张嘛洛队,我不会把你吃掉的。”贾文清问:“唐组长是来……?”唐景瑜略微一愣:“替女朋友过来送本书,顺便请陆局给我收个假。”洛鸣听了这句话,差点儿没闭过气去,生无可恋地看了她一眼:“连你都……等等,女朋友?”洛鸣刚想调侃下她的性取向就被费边拖进办公室,把他一把按在办公桌上,苏墨染抬头看了看被轻易制服的洛队,一点儿都不意外,唐景瑜慢悠悠地说:“你是苏墨染吧?这儿有你借的书,我替她给你送过来了,威尔斯的《世界简史》。”苏墨染接过厚厚的书,笑了笑:“谢谢,小岳她有什么事吗?”唐景瑜头一偏,撇了撇嘴,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在帮我整理东西,我很久没见到像她这样体贴的室友了。”苏墨染眼睛一亮:“那好啊,你是法医嘛,一定能照顾好她的。”唐景瑜做完支线任务,麻利地跟洛队众人告辞:“先走了啊,你们加油,争取在我官复原职之前把案子解决了。”说完,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唐景瑜一走,笼罩在洛鸣头上的阴云终于散开了,他委屈巴巴地问费边:“小费啊,哥做错什么了?怎么你骂得像个怨妇一样?”费边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转头问苏墨染:“你在涂什么?”苏墨染笑笑:“有人在我的笔记本上留下了线索,我正在拓印呢……好了,你们来看一下。”费边接过笔记本一看,微微点头:“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呢……”贾文清十分好奇:“小费,给我看看。”他从费边手上接过笔记本,上面记录着甲骨文中的数字符号与阿拉伯数字的对照表,表格下面写着:“六九五七一一,商筮,特殊卦象,与周易无关,用途:布阵。术法类型:邪术,用于续命。常用咒物:“挑核或橘核。必要施术条件:尸体,依照传统应是七具,是为七尸还阳。写有数字的符纸在祭品的肚子里,前六个死者湊成完整的卦象,最后一个死者作为真正的祭品。祭品的选择似乎有一定的随机性,某些考究的邪术家会按照特定的规律寻找祭品,学界认为,真正的七尸还阳阵可能早已失传。”贾文清慢悠悠且很有感情地朗读完这段神秘的笔记,费边脸上浮现出相当明显的敬意,不明就里的洛队听完,霎时冒出了一层冷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小费,哥错了,哥给你道歉。”费边大度地一摊双手:“没事儿,我又不跟文盲置气。”贾文清说:“洛队,这下边儿还有署名呢,喏,你看看。”
那是一个洛鸣再熟悉不过的签名“Dr.H.L”,签名下面还有一串英文:“why so serious?Mr.Graham?”洛鸣不动声色地撕下最后的署名和留言,和苏墨染解释道:“把笔记留给同志们,我给作者保个密,最后那句话是留给我的,我去裱起来,没意见吧?”苏墨染大大方方地说了句:“悉听尊便。”并且问:“要用钢笔誊一遍吗?”洛鸣笑了笑:“当然可以,文清,你通知下大家,四十五分钟后集体到会议室,开个案情分析会。费同学,你比我们知道的都多,烦请你列席下会议,墨染,你去法医科蹲个点,报告一出来马上拿好往会议室赶,最好把伍连德也拖到会议室来,明白?”苏墨染拿起借来的书:“明白。”
“那么现在……就地解散,摸鱼磨阳功的话该被扣年终奖啊。”费边白了假正经的洛鸣一眼,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洛鸣补了一句:“请费边同志跟我走一趟,我有点儿事想请教一下。”费边点头:“行吧。”
三点整,两人就坐在了空荡的会议室中,洛鸣从手机相册中翻出一张照片,问:“是你为尸体整理遗容的……”费边一笑:“不认识,家父当过兵,从小就教育我要敬重死者,所以整理遗容完全是私人癖好罢了。”洛鸣仔细地看了看费边无比清亮的眼睛,认真且诚恳地说:“我当然没有怀疑你,我想问你的是,你是第一个经手尸体的人,那么,你能不能通过这具尸体得到一些死者的私人信息?”费边笑了笑:“洛同学,起立,上课!”洛鸣从善如流地起身:“今天的课程是什么?费老师?”费边耸耸肩:“洛同学手里正好有件案子,那么,我就推而广之,给你讲讲基本演绎法。”洛鸣饶有兴致地看着费边,觉得他这种认真又略带戏谑的表情有点儿似曾相识,简直与夏沐风如出一辙。费边那与眼睛同样清亮且富有少年感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缓缓流淌:“首先,我们应该注意死者的内衣衣领,那里有一小块不很明显的水渍,个人推荐放大观察,那么,内衣有水渍说明了什么?洛同学,你来回答一下,好吗?”洛鸣恍然大悟:“她死前洗过澡,并且有些急躁,以至于连内衣都沾上了水。”费边笑盈盈地看着渐入佳境的洛鸣:“答得很棒啊洛同学,那么,死者要去做什么呢?提醒一下,这位小姐穿的是很正式的服装哦。”洛鸣眼睛一亮:“原来如此,她的外衣是……一件做工精美的演出服,而且仔细看的话,她的下颏和手指都有奇怪的凹痕……”费边抬抬手,打断了洛鸣的话音:“好啦好啦,请洛同学先停一下,让我来说后面的事好不好?”洛鸣非常乖巧地点点头:“那就烦请费老师帮我答疑解惑了。”费边继续说:“刚刚你已经推理出了,这位小姐本来有一场演出,你也想到了,他有很大可能迟到,所以她出门之前非常着急,至于她下颏和手指的凹痕嘛……那是小提琴演奏者特有的标志。但她没有带小提琴,所以……”
“她刚刚荣升乐队指挥?”洛鸣脱口而出。费边点点头:“音乐界的一大损失啊,这位小姐和洛同学差不多大……”费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同学一眼,洛鸣回过味来,相当低声下气地求费边:“别骂了别骂了,你居然这么记仇吗?不是才说完不跟我这种文盲置气吗?”费边略带怜悯地看了看过于诚实的洛同学,继续说:“好了,我查查剧院的演出时间表,应该也没多少人去,疫情期间嘛,查一个新晋指挥的姓名很简单,还有,死者的父母呢?”洛鸣看了看表:“应该在做笔录吧,结果应该和小白领刘明慎父母的笔录差不多,平平无奇,乏善可陈,令人昏昏欲睡,倒是那份笔记,虽然看起来挺扯,但你架不住凶手相信它啊,是吧?”费边点头:“而且那份笔记可比毫无营养的笔录有趣多了,等法医科的鉴定报告吧。好,下课!好好计划一下这堪比两个大课间的时间该做什么吧,我估摸着离全员到齐还有一个多小时吧,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摸会儿鱼,就算唐组长来了也不会管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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