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有一个直觉,是厉拂做的。
皇帝颇宠他身边这位宦官,为他在宫外建了府邸。夜里,他是自个儿一个人住在宫外的。并不在皇帝身边伺候。
沈虞穿了一袭夜行衣,仗着自己小时候学的三脚猫功夫,躲过御林军,从宫墙之中跃出,去了厉拂的府邸。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虞是从墙上进来的。进了府邸,才发觉,这府中无人值守。倒是那人换了一身白衣,坐在凉亭石桌前,在月光下,喝着酒。似是在等她。
“来了?”
沈虞拔出剑来,直直指向厉拂。剑从他耳边擦过,一缕发丝落下。厉拂反手用两根手指夹住剑锋,勾唇笑道,“胆子不小,只是这功夫差了些。”
转而他两指用力,沈虞还未来得及收手,剑便断了。
厉拂转过身来,看向沈虞,举了杯中酒,妖艳一笑,“要不要来喝一杯?”
沈虞低头看了一眼断剑,便将它扔在地上,朝着厉拂走去。不过,她没接那杯酒。
她看着厉拂,“公公所求为何?”
厉拂见她未接,便饮了酒,抬眼看向她,眉眼中似是笑意,又似是撩拨,“奴才听不懂娘娘在说些什么?”
沈虞瞧他装傻,无心与他猫捉老鼠,“我父亲以贪脏军饷的罪名入了诏狱,这难道不是公公的手笔?”
厉拂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就凭我一入宫便为妃。”
皇帝绝不会立一个与他为敌的人的女儿为妃,他立她为妃,一定是为了拉拢沈觉。而他拉拢沈觉,是因为,他已经无法掌控他身边的这个小宦官了。
大隋宦官当权,厉拂不是第一人。他的师傅李公公才是。当权四十载,历经三帝,早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而他死后,厉拂顺理成章地接受一切。而这个厉拂,是个比他师傅更狠的角色。
得到这个答案,厉拂站起身来,瞧着沈虞直笑,毫不犹豫地夸赞道,“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
可沈虞如何受得起这声夸赞,她只觉自己毛骨悚然。
“公公如何能放过我父亲?”
厉拂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方才不是问,我所求为何?”他言语停顿,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从眉眼直至下巴,他说,“求你一人。”
沈虞闻言一震,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厉拂看见她眼中的惊恐与害怕,忽然间收了笑,有了几分怜惜,“别怕。”
他走近她,将她搂在怀里,他在她耳边说,“若你敢逃,我要你沈家全家的命!”
沈虞忍不住瑟瑟发抖,疯子!
乐怡瞧见沈虞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只见她脸色不好,整个人亦是恍恍惚惚,她目光望向远方,看不清心事。
乐怡喊了一声,“小姐……”
忽然,沈虞抓紧了乐怡的手,她与她双目对视,目光流转。
她的手没有温度,且十分用力,乐怡惊了一下,她抬眼看去,沈虞眼睛里竟然有胆怯。
沈虞松开她的手,连忙坐到书案前去,铺开纸张,提笔写了一封信。墨水浸在纸张上,簪花小楷落下。她提着笔沉思,转而又落下几句话。
她太蠢,看不清局势,本以为逃了皇上就能躲过这后宫的明枪暗箭,谁曾想,后宫这些莺莺燕燕还未出手,便有一个恶狼虎视眈眈地盯上了她。
她将写好的信折起来,放进信封中,交给乐怡,语重心长,“明早怕是要辛苦你一趟,去寻二哥,让他将这封信转交给皇上,记得叮嘱二哥,定要避开厉拂。”
乐怡接过信封,受了命。沈虞从前总是对皇上避之不及,若不是为难,今日怕不会写下这封信。她拿着信封,觉得沉重。
正逢祭天,想是因为事务繁多,厉拂暂时未曾来过。祭天后的第二日,设立庆宴,也是为祭天做一个收尾。
下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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