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饲养手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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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烨恍然——原来前些日子被掀翻的假山、被薅秃的桂花树、被炸飞的厨房，都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个比他略大几岁的女孩永远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并且永远都有把他们付诸实践的勇气。

这种浑然天成，从周围的疼爱里野蛮地生长起来的善良的任性，恰恰是他所不具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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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想尝尝味道，就带你来啦。”白楠笑嘻嘻地动手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然后撕开了红色的封膜，一股酒香混杂着花的香味弥漫出来，像是上好的香料。

阿烨却一呆，轻声提醒：“小……阿楠既然要献给王上和王妃，那万万不可提前开封呀。”

白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杯，抱着酒坛倒了一些在酒杯里，微微泛白的酒液有着浓郁的香气，她嗅了嗅，陶醉道：“我简直是天才呀！”

阿烨似乎又要出言阻止，然而白楠却自己抢先抿了一口，又把小酒杯塞到阿烨嘴边，几乎是喂着他喝下一小杯。

她歪了歪头笑着说：“阿烨也是我的家人，我们今晚团聚也要喝，不如我俩先尝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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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酒液流入口中会化作一团火，烧不尽的花香弥漫到唇齿的每一个角落。

阿烨在照不进光的黑暗里悄悄地看着白楠那双隐约氤氲着雾气的眸子，笑起来时会弯成好看的弧度，像是绝世的宝石一般好看。

这酒，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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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鬼故事，白楠做了一坛甜醪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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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坛子甜酒最终在晚饭时被用来煮了醪糟鸡蛋，端上来时每人一碗。

数着桌上四个空碗的白楠笑嘻嘻地把阿烨拉上了饭桌，后者在不好意思之间迟迟发现自己原来是最不自然的那个。

毕竟王上顾着给王妃夹菜，王妃一直给白楠夹菜，白楠就偶尔给阿烨夹点好吃的。

阿烨仔细想了想，抬起筷子看了一眼殷勤的王上，最终还是默默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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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白楠匆匆拉着阿烨离开了王宫。

她说：“别问，问就是爹爹娘亲要干大事了。”

阿烨还小，阿烨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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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至佳节，白之一族都有摆市的习俗。入夜后城镇的街道上会有许多摊贩把新鲜玩意摆出来卖，家家户户在门口窗外挂上花灯，一时间也热闹非凡。

白楠拖着阿烨混了进来，明明自己也没多年长的小姑娘朝阿烨伸出手，认真道：“抓紧我，别走散了。”

她向来喜欢一个人跳进跳出，整个王城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因此即便是夜里她也没让下人跟着，只带着阿烨就跑出了宫门。

四周灯火通明，明灭的摇晃的火光里，阿烨看到白楠朝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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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握住了白楠的手。

今天是团圆的日子，他想，今天是该家人团聚的日子，有人能紧紧握着他的手，这很好。

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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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楠身为一族的小公主，也跟在人群后面凑热闹。她跑去排队买来了裹着一层冰糖的亮晶晶的苹果糖，塞到阿烨手里。

她的笑里似乎还有几分殷勤，笑起来时眼睛映着火光像是有星星，“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阿烨看看手里红红的看起来尤其喜人的糖，轻轻咬了一口。

好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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