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签收您的压寨相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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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王沉默地在一旁看着素落忙前忙后地给躺在床上的老妇诊脉，施针，又嘱咐少年去熬药。

整个过程中他们都在这个狭小阴暗的屋子里，那老妇躺在潮湿的床上，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即便她已经意识不明，却还紧紧地抓着素落的手。

少年离开了，那老妇浑浊的眼里便又多出几丝挣扎的清明，她说：“恩人……老婆子想求您……一件事……”

“您只管说。”素落俯身附到她耳边，仔细地听着她说的话。

“如果我……去了……请您照顾好我……孙子……”

那老妇挣扎着说话，仿佛身上也压着千斤重的东西那样，她用尽了身上的所以气力，只想说完大概是人生中最后的话。

“去不去也会照顾好的。”素落直起身来，安抚地拍拍老妇的手背，“您的病比上次好了许多，要好好活着，你的孙子还没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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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家在这个村庄里似乎有很多。逸王沉默地跟着素落走了一家又一家，她似乎能精准地记得那些找她看诊的人住在哪里，轻车熟路地自己找上门去，把准备好的药分给他们。

而她带来的那些汉子，把包裹里装的东西都分给了村民——有银子和铜钱，又有农具，还有一些可以换钱的东西。他们把东西分完后又自发地跑到一旁的树林里去找柴，帮那些已经拿不起斧头的老人劈好了柴。

就这作风，还能是山匪的。逸王心里想着想着，似乎又想到了自己那些军营里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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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诊的素落的行囊已经空了，她就把空行囊挂到逸王身上，拉着他在村子里胡乱走着，监督那些汉子做事。

“他们本来也都是苦孩子。”素落说，“像那个阿婆的孙子，如果来投奔我们，也会成为那样的人。”

逸王看看她，却并不说话。

“这里的土地很荒，村民根本交不起赋税。大家都吃不起饭，不愿被抓去城里做牛做马的年轻人们，只好靠打劫过路的商队为生。”

素落缓缓地说着，又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继续道，“后来我们就专劫那些富商和贪官的车，效率果然高很多。你们朝廷的俸禄太少了，有时候遇到清官过路，灰头土脸的，我还忍不住贴他点银子。”

说完她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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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义匪。”逸王便评价道，“你们做的事，也算得见义勇为。”

素落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今天分的钱是从你的车队上劫下来的。”

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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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连几天，素落都带着人做着同样的事。

这延绵不绝的山脉下的犄角旮旯里确实藏着许多那样的小村庄，穷困潦倒，被病痛绊住脚的老人们拿不出看病吃饭的钱，孩子们就啃着地上的泥长大。

素落来的时候装满的药会发完，银子和一些米面油盐由她身后的汉子们发到村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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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早晨，逸王没有等到素落叫醒他。

她忽然消失了，这一整天里山寨里像是突然空了。逸王到处找，却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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