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四十七（相与荣）

那日，我在院子中剪葡萄藤，听宫人来报莫侧妃晨间散步晕了过去。

我连忙洗了手赶了过去，他已经在了。

宫人向我行李，我挥挥手，免了他们的礼。

“殿下。”​

他看了看我，点点头。

太医诊脉，晦涩不明。

“莫侧妃如何？”​

那太医这才答到:“恭喜殿下。”​

“何喜？”​

“侧妃娘娘已怀有身孕，约摸一月半有余。”​

我连忙跪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身后的宫人也全跪下。

“恭喜殿下。”​

他久久未说话。

回了寝殿，我让双幸从小库房中选了许多补品给莫侧妃送去。

陛下与皇后得知莫侧妃怀有身孕，下了许多赏赐。

太后娘娘又唤我入宫。

“听闻莫侧妃有孕了？”

我点点头:“是，已一月有余，祖母很快就能有有曾孙了。”

“哀家的第一个曾孙是在莫侧妃腹中。”

“莫侧妃有喜，是喜事。”

“没心眼的丫头。”

这话我听过许多遍。

我装作不懂，混淆的过去了。

“公主。”

出了慈宁宫，我险些站不住脚。

在莫侧妃腹中胎儿四个月时，我生了场大病。

太医诊断了却找不出病因。

只道是腹部旧伤所致，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

他握着我的手:“你要好起来。”

我日日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起先是五六的时辰，而后便是三四个时辰，如今连两个时辰的时间都不到。

这日我睁眼，入眼的便是他。

整个寝殿迷漫着药味。

“殿下…”

“不许睡，听见没，本宫在这陪着你，你不许睡。”

我昏睡的时间太长，太医说这样下去我会有性命之忧。

“殿下，这药好苦，我不想喝了。”

他不语，亲手给我喂了药。

宫人们来报，莫侧妃动了胎气。

“殿下，去看看莫侧妃吧。”

我看着他。

“本宫哪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我困极了，实在想闭眼。

“殿下，我想睡觉了。”

他坐在我的床头，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镀了层金光，真好看。

“不许睡，本宫陪你说说话。”

我努力支撑着:“说什么？”

“只要你不睡，说什么都行。”

“殿下……”

隔了好久:“我想我阿爹了。”

“阿爹明明说会回来教我剑法的。”

“阿爹骗人……”

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中流出来了。

他替我擦了眼泪。

“阿爹骗人了，阿爹骗我了……”

他怀抱着我:“乖，不哭。”

“他们都是骗子。”

“阿爹是，阿姐也是，她明明说要陪我玩一辈子的，她也骗我了。”

“阿娘也是，明明说好我过两日就去道观看她的，她也骗我，他们都骗我。”

“佛祖也是骗人的，他们没有保佑阿姐，阿姐也不在了。”

我越说眼泪越多。

“阿摇，我不会骗你！”

他黑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生生世世都不会骗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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