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晋十九年十一月,沅慈长公主诞下一名男婴,陛下高兴极了,赐名源喧。
一出生便被封为郡王,是无上荣耀了。
太子这一月时常跑去公主府,看刚出生的小侄子。
安王携王妃送来了许多贺礼。
沅沅拉着泓浵说话,打趣着她这肚子该有动静了。
泓浵笑笑:“这种事,急不来的,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太子今年十四岁了,陛下的身体愈发严重了。
他出宫了一趟,去了早年的王府。
格局没变,日日让人清扫着。
他不让人跟着,独自一个人慢慢的走着。
那是阿黎的院子啊,他推开那院门。
长久无人居住,难免萧条,他踏入屋子,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把落满灰的琵琶。
他的阿黎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一手琵琶经纶绝耳,而他唯一听到的那次,竟是她弹破手时。
柜子里还有些缝给沅沅未用上的衣裳。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屋子,将王府外的李公公吓了一跳,连忙扶住。
“回宫吧!”
“是,陛下。”
他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北疆因求娶公主一战元气大伤,十几年内不会再有所动作,大启因联姻也以邻国友好相待,他每日勤勤恳恳处理政事,大燕江山安稳着。
宋将军带着女儿入宫了,那个小丫头看起来机灵极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铃儿,还不见过陛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皇上。
“臣女见过陛下。”行了个都不算太标准的礼。
“起来吧!”
宋将军笑的宠溺:“陛下,小女自幼就被我宠坏了,不懂规矩,望陛下赎罪。”
“无妨,小丫头叫铃儿?”
“才不是,我叫宋林染。”
“那叫铃儿,是因为戴着的这个铃铛?”
“对啊,这是我娘给我的。”
“哈哈哈哈,今年多大了?”
“十三了。”
陛下赏了好些东西给她,尤其是铃铛,金铃铛,银铃铛,还有玉铃铛,各式都有。
回了宋府,铃儿问她爹:“爹爹,您不是常说无功不受禄吗?陛下为什么送这些东西给我啊?”
“傻铃儿,陛下这是认定你做他的儿媳了。”
“那我将来是要嫁给太子吗?我又没有见过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是陛下给我们宋家的恩典。”
她似懂非懂。
永晋二十年四月,陛下病重。
安王,王妃,公主,驸马都进了宫。
陛下已没了往日的精神,躺在永安宫的榻上。
“都来了?”他低低的问。
“父王…”沅沅第一个哭出了声。
“傻孩子,哭什么,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白祁扶着她。
“沅沅,我从来没听你叫我一声爹,你唤她娘,为什么不唤我爹?”
“阿娘说,您是天下人的父亲,天下人都是你的子民,所以我唤您父王,阿娘还说她是我一个人的阿娘,不用和那么多人分享。”
他叹了口气:“原是如此。”
“沅沅,叫我一声爹好不好?”
愣了良久:“爹…爹…”
他笑了。
“白祁,你要好好照顾朕的女儿,若是她受委屈了,朕绝对饶不了你!”
白祁阖首:“是,您放心,我会尽我一生之力去护着她。”
他满意的笑笑。
“阿承,父王为你选了位皇后,小丫头我见过,是个好孩子,成亲之后你要好好待她,若是日后她犯了错,也不可废她后位,这是皇室欠宋家的。”
“是,父王。”
“你别怪父王小时候对你狠心,你是太子,将来的国君,朕只有好好磨砺你,你才能成为一位好国君。”
“父王,儿臣晓得。”
“亭儿,父王也看到你成亲了,王妃我也很满意,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父王…”
他看着这殿中的天顶。
“朕要去找你们母后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
“朕对不起她啊,朕还有许多话还没同她说啊。”
“去桃林折些桃花枝来吧,阿黎最喜欢桃花了。”
忙派了宫人去折。
“朕要告诉她,朕替她父亲报仇了,若是早知道,就不会派她父亲去前线了,朕对不起付家。”
“阿摇那丫头朕也对不起,若不是大燕那时衰颓,她就不用去和亲。”
“朕也对不起常溪,若是大燕早日强盛,她也不用离开故土。”
他念了好久,众人无声流泪,默默听着。
宫人折了桃枝来,桃花开的嫩嫩的,好看极了。
他握了桃枝在手里。
“朕怕空手下去,她不愿见我,她最喜桃花了,这样她就会理我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吃吃的笑着。
阿黎,我来找你了…
若有下辈子,我愿做个乡野村夫,与你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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