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十四（清风怨完）

又是新年了，我已经病的没有力气办宫宴了，我让灵筠准备着。

他不在，按照我的意思，晋了众嫔妃的位分。

看到姜美人时，我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都是好好的姑娘家，都蹉跎在这宫里了。

襄嫔晋为贵嫔，宋美人晋为婕妤。

我又想起了冷宫里的王美人，她过得很好，起码比冷宫外好，不用做自己不愿的事。

我将佩儿出嫁了，她哭着说不离开我，我骂了她。

“傻丫头，出宫去吧，去过自己的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安长顺。

希儿最后来看了我，跟着摄政王回大启了。​

她说等她生了孩子，再带着孩子来看我。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答应她。

我没想到阿摇这样性子欢脱的人，竟信了佛。

她日日祈祷，求着佛祖保佑我，保佑我好起来。

傻丫头啊。

永晋五年四月，我的常安没有了。

常安的死，给了我最后的打击。

她身子太弱了，常安，常安，终是没能安康。

我病的起不来了。

前线胜仗了，他赶回来了。

那日，我穿上了在王府时的那身湖蓝色衣衫。

上了妆，涂了最艳的胭脂在唇上。

我想在他心里留下最美的印象。

他又哭了，这是我看他第三次哭了:“阿黎，阿黎…朕不许你死。”

“我不是阿黎，我是阿爹的清儿，是清儿。”

“好…好…只要你好起来，你是清儿，朕就叫你清儿”，我想他是爱我的。

我又和灵筠说:“你要照顾好孩子们，我答应亭袖，要护着亭儿平安长大的，若是食言了，我没有颜面去见她了。”

她答应我了，哭得和个泪人似的。

我又摸了摸阿摇的头:“阿姐要走了，你自己要保重。”

“佛祖都是骗人的，菩萨都是骗人的，我求他们要保佑阿姐的，”她很难过吧。

“傻丫头啊！”

我想最后的话是该我与他说的。

“五郎，你别哭。”

他唤了好多太医来，没用的，没用的。

付黎清啊，他有别的女人都时候你为什么难过，他说心生欢喜的时候你为什么难过。

因为你爱他啊，你逃不过的。

新婚那一夜，你就爱上他了。

“叶瑾，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哭得像个孩子:“我也爱你。”

我笑了，我终于释怀了。

他是爱我的。

我又抬手擦了他的眼泪。

“我走了，阿摇没有亲人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你要照顾我我们的孩子，沅沅，承儿，亭儿。”

“灵筠是个好姑娘，你要善待她。”

“你让我怎么办？付黎清，你让我怎么办？”他咆哮。

无言许久。

“愿君常安在。”

我不敢告诉他，皇长子是我害死的，我也不敢告诉他，是我在皇长子夭折的时候告恒妃夏家没了，是我害她疯了。

皇长子没了，所以老天要索我常安的命。

恒妃自缢了，老天要让我不得安宁。

我害了这么多嫔妃进宫蹉跎了一生，所以老天让我付家没了。

我舍不得吧，是舍不得的。

舍不得他啊。

我也对不起萧母妃，我没能一直照顾他。

我羡慕，诗里那些相携一生的情。

葡萄藤发芽了。

永晋五年六月，皇后薨了。

皇后贤良淑德，谥号孝安皇后，葬于皇陵。

孝安皇后的棺木有二人大小，百年之后，帝王将与之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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