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皇上生气,总之他现在是生气了。于是她乖乖地被提着,努力把自己力把自己化作一块抹布。她低着头,结结巴巴说道,“参、参见皇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纪衡问道。
田七刚才是乱逛迷了路,看到这里好玩,就多玩了会儿。当然她不敢说实话,于是发挥狗腿精神,答道,“回皇上,奴才是看到此处花开得漂亮,想折几枝回去给您赏玩,不曾想您竟然亲自来了。奴才方才一时惊喜,误了见驾,请皇上恕罪。”
盛安怀在心中对着田七比了个中指。拍马屁也要看天分,胡说八道张口就来,看来这小子天赋极高,孺子可教。
纪衡把目光向下移,停在田七手中的花枝上。枝上的花瓣已经被她揪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点,他气得直乐,“秃成这样,你想让朕怎么赏玩?你是想先自己玩儿个痛快吧?”
田七自然不敢承认,于是胡诌道,“这个,皇上有所不知,奴才把花瓣扯去,为的是留下花蕊。蕊是花之心,花瓣妖娆好看不假,然而花香是从这蕊中散发出来的。花瓣容易迷人眼,蕊香却是骗不了人。所以要看一朵花好不好,不必看花瓣,只需看花蕊。要赏花,就要赏花心。”
盛安怀在心中默默地对田七竖了两根中指。
纪衡把田七放下了。刚才那一番话虽浅显,却颇有理趣。识花如识人,不能被表面迷惑,都要看其本心如何。这太监方才所言,是专指花,还是以花喻人?
纪衡突然觉得这小太监倒有些意思。太监精明者有之,但通透者却少。此人不够精明,偶尔还犯傻,却有一种难得的悟性,只这一点,就比那些蠢货强上百倍。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田七,把田七看得又一阵紧张,赶紧双手捧着那秃秃的花枝,献给纪衡,“皇上,请笑纳。”
盛安怀:不要脸!太不要脸!
纪衡欣然接受了这不要脸的花枝,他持着它敲了敲田七的脑门,“你喜欢戴花?”
田七早忘了自己往帽子上别了朵花,“啊???”
“那就多戴点吧。”纪衡说着,摘下了她的帽子。
当天,田七顶着一头杏花回了宫。一共二十五朵,皇上说了,等回宫他要检查,一朵都不能少,少一朵回去打十板子,五朵以上买五赠一。
“多掉几朵,咱们今生的主仆情分到此为止。”纪衡似笑非笑。
“皇上,下辈子我还给您当奴才。”田七眼泪汪汪,不忘狗腿。她这造型颇像一个移动的花篮,在脸上扑点粉,可以直接登戏台扮丑角了。
由于怕风吹掉头上的花而她不知道,所以田七一路上走得胆战心惊。后来,纪衡特许她坐在他的马车上。
田七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一脸郁闷。
纪衡看着她扭曲的表情,心情总算舒坦了不少。
回到皇宫,纪衡特意带田七溜达了一会儿。许多人见识了田七的神奇造型。
田七在内官之中不说混得好,但也绝不差,这会儿丢这么大人,她真是无地自容,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此,纪衡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
回了乾清宫,纪衡果然让田七把杏花摘下来,他一五一十地数起来。田七急得直翻白眼,她总觉得这不是皇帝该干的事儿。
数到最后,少了三朵。田七不等纪衡发话,先一步抱住他的腿痛哭,“皇上,奴才死不要紧,可是奴才舍不得您呀,就让奴才再伺候您几年吧……”
看着她跪地告饶,纪衡心中大爽。
于是这顿板子就以记账的方式存下来,按纪衡的原话说就是,“等攒个整数再打,省得行两次刑。”
因为一次就能打死了……
田七叫苦不迭。
很久之后,田七把这笔账改了改,数目不变,只是把“打板子”改成“跪搓衣板”。
纪衡叫苦不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不多说 、Yolanda 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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