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QDS 07

宋元一进到长宁殿的时候，唐婉儿在生气。

“哦？朕的婉贵妃耍小性子啦？”宋元一微微一笑，他刚下朝，身上的朝服还未来得及换。

唐婉儿仍躺在软榻上，拧着眉，没好气道：“宋郎，你骗我！”

“说说，朕，如何骗你啦？”宋元一挥了挥手，宫人鱼贯而出。

“你同我阿爹说帝京繁华，皇城更有过而无不及。”

宋元一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笑意：“整个帝京，就你的吃穿用度最精细，朕哪里曾亏待与你呀？”

“这宫殿里虽繁华，可一点自由都没有……”

宋元一的脸色终于微微有些变了。

“送我回西凉吧，送我回我阿父那里待一阵子吧。”

宋元一的右手微微有些僵硬，低下头，俊郎的眉目看不出喜怒。

“你是朕的贵妃。这一辈子，你可以恨，可以恼，可以冷言冷语，可以蛮横无理，但是想离开这皇城，想离开朕，你想都不要想！”

当夜，宋元一就被唐婉儿赶出了长宁殿。

翌日，唐婉儿到了书房寻皇帝。

今日赶巧，不仅唐婉儿来着寻皇帝，就连平日病居坤华宫的皇后也来了。唐婉儿本想离去，却被她们的谈话止住了脚步……

“皇上当年为保皇朝千秋之业，特派西凉大将军去彝族盟约。”书殿中，凤仪万丈的女子微扬起下巴，笑意浅浅：“殊不知这只是陛下为了应朝中大臣处死唐将军这个外族的计策。将军一家也就，尽数战死……臣妾认为，为了安抚大臣，皇帝未免过于宠爱贵妃，保住贵妃一生平安即可。”

轻柔如絮的声音在空气里，不一会儿就被风吹散了。

明明说的这样轻，这样柔，落在唐婉儿的耳朵里却是石破天惊，就好似静谧无澜的镜湖在一瞬间卷起了惊涛骇浪。她胸膛里的一颗心直直的，直直的沉了下去。

“她是我的结发妻子，唐婉儿是死是活，是一朝败落，还是一世荣华，朕自有打算。”

良久，良久，年轻的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

唐婉儿自己也不清楚最后是如何回的长宁殿。

“都听到了？”是宋元一！

谈唐婉儿一抬头，便看见皇帝面部改色的站在眼前。

唐婉儿背对着他，仰着头逐字逐句道：“难道不是你有话对我说吗？”

月朗星稀，凉风微微。宋元一不知沉默了多久，才缓缓开口。“你阿父一族，没了……”

原来碧落黄泉，不过一瞬之间！唐婉儿这才发现人伤心到了头是不会流眼泪的，她睁着一双大眼睛，任由宋元一一句一句，将他她对未来所有的憧憬一一击破。

“什么，叫，没了？”唐婉儿心中冷意上涌。

即使他这样说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什么叫我阿父一族没了！”唐婉儿红着眼，再一次冷冷地问道。

“对不起，婉儿，我本想保你阿父一族，护你一世周全。可是我身为皇帝，面对朝中大臣，我，做不到。”

一句话，在诺大的宫殿里来回的飘荡，似乎有无数的回音在耳边声声不断。唐婉儿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年少意气时，她为自己和他想过许多个未来，但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身为皇帝的他，他的好，他的温暖，体贴，妥协，忍让，竟是她一族人用性命所换。

唐婉儿曾可怜过宫中那些孤寂终老的女人，可现下她才明白，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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