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仪回府后,心里总觉得拧着,喘不过来气。她担心如果这次还是同前一世一样的结果,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崩溃。
她兄长蒋兆兴,驰聘沙场征战多年,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骑上战马,横扫千军,保边疆和平,护家国安兴。可这一切都终止于那场“闹剧”。
她就这么看着她兄长一步步沉沦下去,整天消极度日。
当一个举世目睹的少将军因沾上“侮妓子清白”的骂名而被众人声讨之时,没有人看到事情的真相。
……
蒋云仪的手在木桌上扣了三响,纠结一会儿,想出一个主意。
她可以趁着明晚去青玉楼“见见”她这位嫂嫂时,探探口风。毕竟,前世她和姜雪文也是同蒋兆兴“对质”那一日才认识,此前并未见过面,所以自然不晓得她就是蒋兆兴的妹妹。
蒋云仪眉心舒展,脸上不再有愁容,纤细的手拿起荷包细细端量。
手帕右下角处有一把小型长剑,正是她照着蒋兆兴的云巳剑的模样所绣。
看着这把剑,蒋云仪仿佛能看到蒋兆兴在战场杀敌时的英勇。
这一次,她谋的是蒋兆兴的一条生路。
翌日。
戌时,蒋云仪打算装扮成去青玉楼的客人,点首姜雪文拿手的琵琶曲,趁此打探一番,希望能探出点让她期待的事。
青玉楼是平日里喝茶听曲的地方,人员密集,只要她穿身男装,应该不会被人轻易认出。
一进来,蒋云仪就看见有六位身姿曼妙的舞姬在跳着近日流行的西域舞,腰肢柔软,偶然转身时的热情一笑,让人心里一阵酥麻,众多宾客都在鼓掌叫好。
蒋云仪也不是没有见过,所以此时能做到心不跳,脸不红。前世她和薛崇明做夫妻,薛崇明当到从五品官员时,朝廷里免不了的什么宴会,她都会作为家眷随他一起。
她隐约记得那次云凤国进贡跟来的公主就是跳的他们那儿的舞蹈,满朝大臣都被其“惊艳”,西域舞同其比较算不了什么。
蒋云仪来之前早就打听好了,青玉楼里做主的是秀妈妈,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女人。秀妈妈现在正在与一群年龄相仿的富妇们交谈。蒋云仪的心紧了紧,慢步走过去,压了压嗓音,“秀妈妈,雪花今晚唱曲吗?”
雪花是姜雪文的艺名,雪花取自名字第二个字雪。
秀妈妈聊的正起劲,打眼一瞧看见是个年轻少年郎,笑道“哎呦,您来的不巧了,雪花她啊,半个时辰前刚被几位客人点去。”蒋云仪听罢愣了愣。
“不过嘛,也不打紧的。公子您可以和那群客人一起听曲的。”秀妈妈趁势说。
“这,还能这样?”
“当然了,我们做的就是赚钱的买卖,也没有什么别的特殊规矩。既然大家都是听曲,那也就没什么不行。不过,您得等会,我啊,让人上去和那几位客人禀告一下,万一人家商量什么要紧事呢。”秀妈妈一面打着扇子驱热,一面打趣说,招手让一小厮上楼。
蒋云仪连忙说好。
待小厮回来后,秀妈妈摆手向蒋云仪“说,“您上去吧,那几位客人还说有乐子就应当大家一起赏。”
“秀妈妈,快来啊。你刚才不还问我王家的猪被谁偷去了吗”,有人对着秀妈妈说。秀妈妈对蒋云仪说完这话就又同人聊起来。
蒋云仪于是上楼去“听曲”,走到祥云居门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瞳孔瞬间放大。
裴正淮怎么在这儿。
蒋云仪迅速把门关上,背对着人。关门的声音有点大,几人纷纷投来目光。
“小兄弟啊。快过来听曲吧。”说这话的是兵部尚书宗义阳。
东筌候见是位年轻人,也大声说“年轻人不用害怕,过来听曲就是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难与人相处的人。”
好样的。刚才她进来时就快速扫了一眼,不说别人,单单是这两位,就很难让人“坐得下”。
兵部尚书宗义阳出了名的倔脾气,曾经因为自己的一朵牡丹花被自己养坏后,愣是钻研了半年,钻研出什么养花秘籍,自己在自家花园里种出了一园子的牡丹花。她爹有幸因为朝廷要事同宗义阳商量去过一次,过来念叨了整整一天,说自己也要在花园里种花。对花都如此,对人就更不知怎样了,也不知道这宗义阳如何同人相处。
她怕被他发现自己是蒋家的孩子跑来这种地方,不得在朝廷上参她爹一本。
东筌候更甚,敢在朝廷之上只因为同右相的意见看法不同,与其吵了半个时辰,据说那天圣上午膳时间比平日里晚很多。
更不用说看人一看一个准的裴正淮。
蒋云仪担心的没错,虽然这两位老大臣没有注意到她,但是裴太师裴正淮注意到她了。
蒋云仪答应着,环顾了一圈,挑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位置她觉得最好,离裴正淮够远。
但是,裴正淮只要稍稍侧身,就能很好地看到蒋云仪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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