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失恋博物馆,如果已经确定下来,您的所有隐私,我们都将替您保密。”戴着兔子面具的女人微微颔首,手心里摊开的却是一只装着虎耳草的瓶子。
拳头大小的虎耳草顶着一滴晶莹的露珠,脑袋在折射的光晕里微微摇晃。看得出来,主人平时将它养的很好。
“那就寄存一下吧。”女人语气淡然得如同山涧里轻轻拂过的风。字面上说的是寄存,但其实是将回忆捐赠。前台同样戴着面具的服务生微微一愣,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物品。好在有面具掩盖住她的情绪,仍然是如往常一般公式化的语气,“好的,您在这里签个字就行。”执笔利落地在尾页书写好那串于她而言不过是代号的姓名,她转身准备离开。“稍等一下,我为您存档。”“不用了。”当路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她的足尖微微停顿。“这是我的照片,可以让我看看吗?”“当然。”服务生将角落里的那叠照片和一个淡了雨水湿痕的数学笔记本递给她,“它的主人已经出国治疗了。他来这里的时候,状态就已经不是很好了。”她的心重重地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攥紧,“那他…说了什么吗?”“没有…他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临走之前又看了几眼照片。”“……”“他的眼神仿佛有点遗憾,没有好好和那个女孩告别。”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脸上的面具很好地掩盖住她的失态,只是声音微微颤抖,“好…谢谢你。”“我能将它们带走吗?”她抬眸看向服务生,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恳求。或许是察觉出女人波动的情绪,服务生朝她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它们也等了你很久。”
离开博物馆,映日葵下意识地走到一家古色古香的面馆门口,这家面馆恰好已经打烊。晚风习习,温柔地吹拂着她耳边的碎发,她索性揭开脸上的兔子面具,露出被泪水湿润的脸颊,在朦胧的月影里安静地站了许久。久到腿脚发麻,她才缓缓转身,披着一身皎洁的月光,走进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三杯Sea Breeze入喉,映日葵坐在角落里微微摇晃高脚杯,眼神迷离,仿佛真的沐浴在微咸的海风里。“映日葵,别喝了!”满城刚从吧台那边忙完,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微微皱眉,“你管我做什么,我乐意。”映日葵打了个嗝,不打算理他,换了只杯子继续倒酒。“如果不是老大叫我看着你点,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啊!你究竟在发什么疯?”“……”满城攥住她的手腕,试图让她正视自己的问题,却被指尖冰凉的泪珠弄得一愣。“你…”“…抱歉啊,让你看笑话了。”映日葵不甚在意地擦擦眼泪,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听不出半点道歉的意味。
满城松开手,换了个姿势坐在她对面。“的确,难得见你这么失态的一面。”“是啊,突然想给你看一样东西。”映日葵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那叠照片,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又恢复了往日谈判桌上的那副强势姿态。似乎担心他看不清楚,她又好心地将照片往他面前挪了挪,“如果,不是看见了这些东西,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呢?”这下轮到满城沉默了,空气仿佛突然凝滞,只听见她修长的指尖落在玻璃桌上敲打的清脆声响,一声一声敲打在他的心尖上。“你早就知道他的病情,对吧?”“没错…”这点他确实没办法否认。
映日葵依旧不紧不慢地转动着酒杯,一边观察满城的反应,“你们找池奈苏在众人面前演了那样一出好戏,不得不说是煞费苦心啊。”“……”望着对方微闪的眼眸,她勾唇轻笑,仿佛应证了她所说的话。“确实把我都给完美地忽悠住了。”“其实…”“闭嘴,我不太想听。”映日葵打断他的话,将手里的酒杯倒扣,“我向来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说罢,映日葵垂眸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淋雨的数学笔记本,露出那张用数学公式写满她名字的扉页,“说起来我们都犯了错误…”她顿了顿,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笔记本上,仿佛盈满了一纸含蓄的温柔,她的语气难得带着几分温度,“不过,上一次错过了,这一次…便用一生来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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