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声音消失之后,我冲出木从一口咬在守卫的喉间,鲜血四溅,刀剑也齐齐向我劈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很痛,眼前一片模糊,空气中蔓延着血腥的气息。我还记得她跟我说过,我是天狐,一出生就有着九尾,是上天给予的神力,可变幻异想之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双眸微眯张口朝着尾部狠狠咬去。
身体慢慢变轻,伤口开始愈合,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痛后,我站起了身,用着最后的力气打开青铜门,向着曾经救我,爱我,护我的那个人冲去。
冰凉的青铜砖倒影着身上鲜血淋漓的女子,她被捆在宫殿中青铜石柱上,鲜血沿着石柱上条条蛇形纹路一滴滴在她的脚下汇聚。
本还在行刑问话的一众守卫,突然之间一动不动,站立原地。地下窜出数条黑色细蛇,游弋在守卫脚下,猛的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他们的脚踝,瞬间自脚踝向上至面部乌黑一片,几秒后化为一摊血水。
我踩在冰凉刺骨的青砖上,捂住身上一道道伤痕,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那些蛇像是认识我一般静静的立在两侧。捡起地上带血的剑,砍断捆着她的数根铁链,鲜血从她的指尖顺流而下染红了一片。
将她轻轻放在陵中的石床上,双手变幻撑起结界,将自己的灵气渡入她体内。安置好后,拖着疼痛难忍的身体向青铜门口走去。我知道他不会罢休,必定会派人来将她带走,折磨到生不如死。合上门的一刻,看到她安睡的模样,心平静了许多。
回想起弹指间那个西儿长成了人们尊敬的西王母,不顾一起到了他的身边只为像平凡人一样与他可以厮守一生,换来了不过是一句句虚无缥缈的誓言,数年的光阴得到的不过是梦一场。
门外的厮杀声一阵又一阵,不知过了多少日,血水在倾盆大雨中顺着树木石壁,流入河中。据那时,昆仑山下的村民说,血聚河流,整座昆仑被笼罩在血雾之中。
血液顺着长剑流入石缝中,我用最后的力气依附着长剑,伤口处血已干涸,身后只剩下最后一尾。青铜门前除了一个白色身形的伫立,地面上残臂断体。确认再也没有侍卫后,双眸慢慢合上倒在血水中。
身体好像被什么包裹着,很暖很舒服,眼睛慢慢睁开,适应着眼前的光线,模糊中好像是她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我猛的惊起。
“发生了什么...狐儿”
“为何...你的尾巴只剩了一条,这是你的命你知道吗!”
她的满含泪水的把我紧紧抱在怀中,一遍一遍的问我怎么那么傻,因为我知道为她砍去八尾只是为了护她平安无恙。
她慢慢将灵气注入我体内,我化为人形,扑入她的怀中。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有需要拼死保护的人。”
“是不是他派人来...杀...”
“不是,只是有其他人妄图闯入。”我不忍心戳穿她最后的支柱。
“待他平定了一切,就会带我们出去了,到那时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久违的笑容从她苍白的面容露出。
日夜的等待,时时刻刻的思念都给了那个要杀她的人,每一次想要说出真相,都被她期待的明眸击退。每一次想将她拉出青铜门,她都是静静的看着我说:“我要在这里等他。”
那天夜晚我们坐在陵后的一颗被青铜铃铛挂满的古树下,她对我说:
“狐儿,人间很美,以后你会遇到那个让你心动的人,就像我和穆王一样,可能厮守一生很难,但是只要双向的努力,最终我们会在一起。”
“即使我不在身边陪伴你,你一定要自由的活着狐儿,人有七劫,没有什么真正的完美。”
“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所以狐儿我们都要往前看不是吗?”
第二日醒来后发现她不在身旁,在青陵中找了许久,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青铜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我冲了出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她站着崖边,回眸见我微笑着看着我。
“我都明白,他不会来了,这场戏终是我一个人的收场,在他的眼里除了这山河与众民,怎么还会装下一个我。”
“狐儿,这个世间走这一遭有你陪我到最后,也算美满,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人轻轻的走向崖边,回眸跳下一瞬,我看清了她无神双眸中的泪水。雨很冷,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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