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太阳很炽热,再加上怀孕的缘故,毒悬整个人懒洋洋的,这段时间,她注意到清袁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她也不由得焦虑忧思起来。
这时,她收到了一封信,原来是丹歌写来的,她告诉毒悬,刘俞现在在西域,但是她具体不知道在哪里。
毒悬想立刻启程,但是西域那么大,她不可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头绪的乱找,想着想着身体又是一阵疲软,她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她好像是在做梦,又好像是掉入了回忆,那时,她还是个话都讲不明白的小姑娘,坐在地上玩泥巴,不远处阿爹和人商量事情,刚好她隐隐约约记得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么说刘俞是她的哥哥?”
“……”
“想来啊是决裂了,刘俞才从伊里转到临阳县。”
毒悬身体一颤,猛地惊醒,“刘俞应该在西域伊里!”
她准备好了很多干粮,有很多是适合孕妇吃的,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啊,你啊要坚强些,因为接下来要跟着母亲吃苦了。”
毒悬不敢对南歌说实话,不然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去西域那么远的地方,她只得骗南歌说是去拜访一个认识的朋友,还说两地相隔不远,叫她莫要担心,南歌也没有多怀疑。
茫茫大漠,毒悬一身红衣,头戴红色头巾,活脱脱一个异域公主,给这大漠增添了生机。
尽管路途遥远艰险,但是毒悬并没有让自己那么累,累了会找地方歇息喝口茶,困了会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有时遇见牧民还会向他们买点新鲜的牛奶,要是以前,她必定不会如此细致,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是个母亲了。
毒悬来到了伊里,在路边一个茶摊坐下,
“老板,来碗茶。”
“来勒。”
老婆婆端着一碗茶走过来,看到毒悬,惊呆了,“像!太像了!”
“像什么?”毒悬接过茶反问,
“像都护府的长姐啊。”
“都护府?长姐?”
老婆婆笑了笑,“姑娘是第一次来伊里吧。”
毒悬点点头,现在茶摊也没什么生意,老婆婆便坐下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压低声音,用讲故事的口吻娓娓道来:“这过几天啊就是都护府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哎呀!这老太太可是德高望重啊!奈何,子女却少有省心的。”
老婆婆说着露出惋惜的神情,
“怎么说?”毒悬也来了兴趣,
“老太太与他夫君育有五个子女,奈何有两个夭折了,大儿子后来投靠兰戎,与家人决裂,搬去了临阳县,听说后来当了沐野国的丞相,”
毒悬瞪大了双眼,老婆婆口中的大儿子应该是刘俞吧,对!一定是他!
“这二女儿啊,更是惋惜,天姿国色,奈何看上了一个中原人,后来还怀了孕,所以被赶出了家门,至此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不过啊,我倒是听说她已经死了,被小景公子所害,与她夫君葬身火海了!”
“小景公子是谁啊?”
“一个世家公子,也是二小姐的追求者,有家世,有才华,奈何就是双腿残疾,哎!”
毒悬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般,掉入了回忆的漩涡……她整个人呆滞住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缓缓起身离开,
“婆婆,你是不是又多嘴了?”茶摊另一个伙计责怪了起来,
“哪儿有啊?老婆子就是随便唠唠。”老婆婆说着继续干起了活。
毒悬颤巍巍地走在路上,她清楚地记得夏元天在信里说过,她娘是西域人,爹是中原人,二人死于大火,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在芷落阁时喜爱听一个双腿残疾的老人说书,她记得他当时就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主人公爱而不得,最终导致心爱之人葬身火海。毒悬当时听到这故事时还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但终究觉得只是故事,现在将这一切连起来,似乎是一条完整的线,原来,她母亲是都护府的二小姐,而那个说书老人便是小景公子,忽然间,毒悬弄清了一切,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想到父母悲惨的遭遇,只觉得同情,恐慌,无所适从,难过,刚刚缕清楚的事实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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