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月亮透过云层洒下黯淡的光,
南一一身白袍坐在院里的石桌上喝着酒,此时,他身上没了往日的威严,倒是散发着温和又忧郁的气质,
毒悬走过来坐下,
“我听无题说,你心情不好时,就爱喝酒。”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明明很在乎的,就是留不住。”
“将军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毒悬知道,将军亲手杀了那些人,而杀他们竟也是那些人的家人亲口提出来的,人非草木,这对他们的家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南一又喝了一口酒,苦涩地笑了笑,“是,但不全是。”
“将军久经沙场,生死想必也见多了,但没想到对待生与死竟也与我们这些普通人无二,同样看不透。”
南一笑了笑,没有说话,
“将军是有什么在乎的丢了吗?”
“丢了,早丢了。罢了罢了。”南一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
毒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看着他喝,等他喝得有些醉意了,便说“将军,我扶你去休息。”
毒悬说着过去欲扶起他,谁知南一一把抱住了她,毒悬就这样坐在凳子上,头埋在他怀里,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这倒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她心跳得比以前快了些,自从她嫁给将军后,还从未见他喝过酒,
“悬儿,”他迷迷糊糊地说“你…你可不能丢了,知道吗?”
毒悬知道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她知道将军很在乎她,心里甜滋滋的,
“将军你放心,我不会丢的。”她轻轻地说,但是这话却像是承诺一样有力。
沐长君这些天一直暗中调查刘俞私养的兵力,也终于,发现了他兵力所在地点,沐长君上告给皇上,皇上即刻派人围住丞相府,将刘俞抓获关进大牢,等待顾南一将姚元押回来一块审问。
南一今日便欲启程回去,早上,南一叫来无题,
“我们今日便回去,你也知道,我杀的那些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多有父母妻儿,所以我叫你拿些银子和干粮给他们,再去吩咐当地的县太爷,叫他多照顾这些人,我每月会派人运些粮食来这里,你叫他领来给他们,还有,派人监视他,若是他贪污,一定要上报给我。”
“将军,你说的这些夫人已经吩咐过了。”无题笑了笑,他觉得将军肯定想不到夫人竟那么周到,
南一有些讶异,“已经吩咐过了?”
“嗯,和将军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南一心里莫名一阵感动,这时,毒悬刚好收拾完东西走过来,“将军,你们在说什么啊?”她一脸好奇,
“噢,没什么。”南一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这笑有宠溺,更多的则是欣赏。
“哼!”毒悬假装生气地说“你们啊,肯定在说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哎呀,真的没有啦!”南一宠溺地摸了摸毒悬的头。南一毒悬便押着姚元启程回去了。
姚丞相听到儿子谋反的消息,匆匆忙忙赶回来请罪,皇上见他们代代忠心,便免罪于他们,只是降罪于姚元。
刘安遥一个人徘徊在姚府走廊上,
“爹爹,这次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安歌哭着问,
刘安遥听到了安歌的哭声,悄悄走过去,只见安歌跪在地上,姚丞相一脸无奈地叹着气,
“哎,他自己犯的错,还得自己承担啊!安歌啊,你要庆幸,皇上没有怪罪其他人,否则我们家会被诛九族啊!”
安歌说不出话,只是哭着,姚丞相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安遥听到他们的谈话,手紧握着,牙齿紧咬着唇。
安歌走过来,正好看见了安遥,安歌淡淡地喊了声“嫂嫂。”便离开了。
安遥发现,安歌对她的态度确实不如以前了,不过,她也可以理解。
刘安遥一直没怎么吃饭,人也瘦了一大圈,马上,姚元便要被押回来了,这日子越近,她的心越是揪得紧。
果然,姚元被压回来了,他要被处置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安遥去牢里看姚元,
姚元背对着牢门坐着,穿着囚衣,头发凌乱,安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疼,她走过去,
轻轻地唤了声“阿元。”
姚元身体微怔,慢慢转过身,映入他眼里的是安遥那消瘦憔悴的脸。安遥见他也是一脸憔悴,满眼沧桑,眼泪忍不住就掉下来了,
“你没有好好吃饭?”姚元用沙哑的声音问,
“对…对不起!”安遥大哭了起来,
姚元擦了擦她的眼泪,“我赌了一把,却输了。”
安遥一脸惊讶,“赌?”
“算了算了,不说了。”姚元笑了笑,他看着安遥手里的盒子,“这是你给我做的?”
安遥反应过来,打开盒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说着将饭菜递进去,
姚元闻了闻,“嗯!好香!能吃到你做的菜,我也无憾了!”
姚元说着大口吃了起来,安遥实在控制不住眼里,便跑了出去,姚元停止了刨饭,盯着安遥离去的方向,眼泪便流了出来,从小到大,他很少哭的,但是这次,他却哭得像个孩子,他为什么要哭呢?是悔恨?是不甘?是感动?他也说不清楚。
安遥哭着跑了好久,哭累了,便漫无目的地走着,刘府被封了,姚府太压抑,她便来到了风府。
风逸然与她是好友,他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山玩水,近些日子才回来,关于姚元和刘俞的事,他也听说了,自然也理解安遥此时的心情。
风逸然端来一杯茶给安遥,“这茶是我在八闽那边得到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安遥接过茶,抿了一口,勉强笑了笑,“确实不错。”
风逸然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着急,
“院里的常夏石竹开得热闹,与我去欣赏一番可好?”
“嗯。”
二人站在院里,安遥望着开得热烈的妃色的常夏石竹,心情好了许多,
“逸然,问你个事。”安遥突然开口,
“你说。”
“如果一个人被点了哑穴,那多久可以自动解开啊?”
风逸然有些疑惑她为何这样问,但是还是如实回答了,“这个要看轻重啊,如果点得轻的话,那么几天便可以,如果重得话,那么除非有人帮你解开,否则那个被点穴之人永远会是一个哑巴。”
安遥后退了几步,果然,姚元点得轻,他想赌一把,自己会不会去告发她。
“怎么了?”风逸然担心地问,
“没…没事。”
安遥走到凉亭里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父亲不让我习礼识字,而我母亲总是悄悄地教我,我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是两个极端,而且我母亲还老是告诉我,我是沐野王朝的人,我做什么都不能背叛沐野国,我清楚地记得,也就是在我六岁那年,母亲病重,临死前她悄悄把我叫去她的床榻旁,叫我发誓,永远不能背叛沐野国,如果我身边有谁背叛沐野国,无论他是谁,母亲叫我一定要阻拦,否则她在九泉之下不会瞑目。”安遥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这些话,我一直默默记在心里,也一直默默提醒自己。”
“所以,在你知道你夫君和你父亲要谋反时才会亲自去告发他们?”
安遥点点头,“说实话,我也犹豫过,但是…”
安遥说不出话,直接大哭了起来。
风逸然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傻姑娘,有些选择你一旦做了就要懂得看开,知道吗?”
“可我就是看不开,怎么办?逸然?”
“那你就顺着自己的心去做。”
“顺着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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