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公子秦鸯,永乐都北苑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的有名虽然跟家族世代在战场立下战功有关,但更重在他人本身,秦鸯有个称号,远扬整个永乐都,换作:心中的梦寐以求。
要说有多不要脸,但且看这个称号,都梦寐以求了还只敢放在心中,多卑微呀,就说这要不要脸?不要脸极了。
要说这个称号的来历,还得推移到一年半前,他在路上看上一个姑娘,紧紧追了人家三个月,人家姑娘好歹是同意他了,他不要了。
单说这就让人狠的牙痒痒。
更重要的是在那之后,那姑娘越来越喜欢秦鸯,哎,之前一个愿打,一个不愿挨,现在一个愿挨,那个不愿打了,就是贱。
那姑娘还是个外地人,走了后只好给秦鸯寄书信,正好离得不远,永乐都通信速度也快,便两三天一封的寄,之后足足攒了四五十封,内容都是对他的爱慕和思念之类的,这也没啥,主要是有一天秦鸯让家里的仆人整理东西,那积攒了一盒子的信放在庭院里,大风一吹,哗啦,四五十张纸飞舞在空中,任凭仆人怎么追赶也未追回一张。
还好秦鸯不计较这些小事,也没放在心上,正当他们都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城里面传出一个称号,就是那个心中的梦寐以求。
原来那姑娘每封信的结尾都要加上一句:我对你的思念让我夜不能寐,朝思暮想,你是我心中的梦寐以求。
由于太过洗脑和秦鸯这个人原本出名的原因,很快这个称号传满了永乐都,甚至传到凤帝那去了,老人家喜欢秦鸯,知道这孩子爱耍宝,知道后仅是哈哈一笑,众人见凤帝不在乎,更是大肆拿这个作梗玩了半年,至今仍有人念念不忘。
而对秦鸯来说,一开始不在乎,嗯,之后也不在乎。
有什么办法,人家不要脸。
要说秦鸯也不简单,十七岁的外表下住着二十七岁的灵魂,这事只有秦鸯自己知道,他在秦鸯七岁的时候就穿来了,那时他十七岁,正是轻狂的年纪,意识到自己穿越了之后便想像小说里的一样干一番大事,却结果发现自己不仅家境不错,除了没了个爹以外,娘长期在边疆打仗,统治者称为凤帝,还是他娘的表哥。
于是在现代家境贫苦刻苦读书的他,在这里过上了衣食无忧无所事事的日子,爽吗?爽极了。
这天秦鸯带着自己的贴身随从椿笙,前去书院的路上,秦鸯不喜欢坐轿子,嫌那玩意颠的吭,正好离的也不远,赫赫有名的秦家公子,带着随从步行去上学,在秦鸯看来没什么,在外人眼里可稀奇,就觉得这位公子和其他少爷不同,有些亲切感。
那可不,秦鸯在现世可是本本分分的贫民。
秦鸯摇着扇子悠悠哉哉的走着,隐隐听见旁边的草丛中有些声响,便合上扇子钻入草丛中。
椿笙可不乐意了,迟到了他家少爷还得把错推到他身上,见秦鸯这样,椿笙询问说道:“秦少爷――抓紧的吧!我还得回家办事呢。”说完,只见秦鸯用衣袖遮掩着胸前,鬼鬼祟祟的出来,然后拽着椿笙来到角落敞开怀给他看,他怀里悄然探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是一只小奶猫,雪白雪白的。
“看!”秦鸯抱着猫,亮给椿笙看。
“刚才从草丛里捡到的?”椿笙问道。
“对,我想养。”
椿笙揉了揉额头,他家少爷就喜欢这些小动物,家里大大小小养了五六只了,那次不是就新鲜几天,到最后都得他负责。
但是……椿笙也拗不过秦鸯,还未等他开口就放弃挣扎了:“算了,带着吧,要好好养!”每次都这么给他说那次遵守过,唉。
“嗯嗯,走吧。”秦鸯笑道。
“少爷就这么把它带到书院?”
“难不成呢?”
“会被先生骂的。”
“那老头我才不怕他~快点走吧。”秦鸯怀里揣着猫,亏了小猫也安静乖巧,窝在怀里睡着了。
秦鸯去的书院乃是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去的湘书院,整个永乐都数一数二的书院,也是秦鸯最烦去的地方,毕竟他今年都二十七了,跟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在一块,嗯……好像不管是外表上还是心理上都没差别?
PS:秦公子真是童心未泯啊(小白花一朵)
湘书院里环境不错,地方也大,位于湘书院最南边的位置有个池子,名叫互心池,反正秦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互心池内养了许多莲花,周边还有个亭子,每当夏天,是个乘凉观景的好地方。
秦鸯没去早读,而是轻车熟路的来到互心池,看着池中长的茂盛紧密的荷叶,还没到盛夏,只有几个粉嫩的荷包,欲开不开的张着几片花瓣。
池水很清,说来也怪,原本就在最偏僻的位置,没人清理打扫,却如此干净茂盛,秦鸯看向池子,清澈如镜的池水倒映出少年的模样。
秦鸯长的可谓是甚好,特别是那双杏眸,清亮透彻,眼中还有着不问世事的朦胧,也许是年纪尚小,脸部的线条还很柔和,唇瓣红润,下唇略厚些,一笑起来,颇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气质。
一条锦鱼越过,打碎了池中的倒影,溅起阵阵涟漪。
“秦鸯!”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那少女名叫柳纯儿,身穿一件天蓝的绸缎裙,外面罩了层薄纱,不同于其他同龄少女多样的垂鬟,她留得是齐肩的短发,这可不常见。
秦鸯听到她的声音,没有转身,轻轻的应了句,柳纯儿见他如此投入,便凑了过去,说道:“你在干嘛呢?先生可要生气了。”柳纯儿长的灵动可爱,嗓音也柔柔的。
“你们怎么都那么怕先生?”秦鸯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望着池中央。
“能不怕吗?整个湘书院乃至整个北苑城,有几个人不知道先生的恐怖,你在看什么?”
“哎,小纯儿,你说这池子为何叫互心池?”秦鸯慢慢悠悠的问道,柳纯儿想了一会儿,说道:“听先生说是有意让学子相互交流心境,但传闻啊,互心池以前叫护心池,保护的护,至于这个传闻我没有过多的了解。”柳纯儿说完,便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秦鸯衣襟怀里探出头来,她惊讶的说道:“我方才就觉得你胸前鼓鼓囊囊的,没想到竟装着这个小东西。”
柳纯儿伸手碰了碰小猫的额头,见它不怕生,放心的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从哪弄来的?”
“路上捡的,来的时候喂了些奶。”
“我娘……啊,姐姐以前就养过,小奶猫是喝不得牛奶的,最好给它喝羊奶。”
“嗯,我知道。”秦鸯在前世偷喂了不少小猫,但奈何自家没钱养,但现在,他终是有了一个家,还可以给它们一个家了。
“那你打算带到教室里?”
“不行嘛,它很乖的。”
“当然不行,一直呆在你怀里多憋啊,这样吧,待会交给我家侍女吧,今天椿笙不是有事吗。”
“也行,麻烦你了。”
“好了,咱快走吧,我本就是来找你的,却和你闲聊起来了,要让先生知道了我也完了。”
还没等秦鸯回应,柳纯儿便拉住秦鸯的衣袖朝
书堂的方向跑去。
湘书院有名的教书先生,也就是教秦鸯的那位,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今年不过四十,不仅学识渊博,出身名门望族,年轻时是在凤帝身边办事的人,近些年湘书院治理不佳,便亲自过来整治风气,在被他接管的几年,湘书院才了北苑城数一数二的学堂。
秦鸯远远的便看见站在门口一个笔直的身影,那人身着墨绿色的布衣,墨发垂到腰间,用一根带子松散散的绑着,那正经的样子,不是他先生沈豫是谁?秦鸯想到,不情不愿的来到他面前,他可不想直面先生,一直低着头站着。
“先生……我把他带过来了。”柳纯儿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先生不乐意,在找她麻烦。
“嗯。”沈豫随意应了声,不曾想过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少女暗暗松了口气,“你先进去吧。”他对柳纯儿说,柳纯儿不敢迟疑,进去的时候悄摸转身对秦鸯做了个祈福的手势,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秦鸯倒是苦了小脸,心里叹了口气,便听到沈豫冷声说道:“你可知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迟到了?”
秦鸯哭笑不得,没想到二十七岁了仍然要被老师支配,只好仔细想了想,应道:“我忘了。”他是真忘了,前世他勤恳读书,是个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既然他现在啥也不缺,也没必要天天勤学苦练,况且还是些他都会的东西。
“你学的的确不错,但是湘书院能教你的不仅仅是学识,做人最重要的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只是空有知识而没有教养,出去了和那些庸人又有什么区别,等你以后有本事在凤帝身边办事,更要小心谨慎规规矩矩,毕竟……”
一顿输出猛如虎。秦鸯听得心里烦躁躁的,于是忍不住的抬头说道:“沈先生,我知错了,请问我可以去上课了吗?”
沈豫人虽然狗,长的也很狗,一把年纪,皮肤冷白又无细纹,一双上挑细长的眼睛黑白分明,说话的时候薄唇微启,眉眼间带着清冷的高贵感。
明明都快四十了!湘书院的其他先生可都是白发老头,就他,一头墨发又黑又亮,打眼一看就顺滑无比,比那些大学子的还要浓密,这让人情何以堪!秦鸯不知不觉便烦躁至极。
沈豫不知是看出他有些烦躁还是什么,没有再说下去,但还是叮嘱了一句:“你母亲远在塞外杀敌报国,还不忘寄信托我照顾好你,既然没有能力像你母亲那样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那便好好听话,用功读书,别让你母亲担忧,将来用知识为国家效力,也不枉那些对你好的人。”
这一句着实有些长,听得秦鸯耳边仿佛磨出茧子,着沈先生在外人眼里尊贵冷漠,寡言少语。全是屁话,秦鸯就是听着他的话长大的,从小到大,听沈豫说过的话比他吃过的饭还多。
“时安,进去吧。”沈豫唤道。
要说秦鸯为何不怕沈豫,还不是因为自己是被他带大的,秦鸯字时安,还是他取得,秦鸯自打穿来父亲就没了,听人说是死于伤病,而沈豫作为他父亲的挚友,成了他的义父,为了不招惹麻烦,很少人知道这件事。
秦鸯可不想认这个只比他大十一岁的人当义父。
秦鸯完好无损的回到座位上,在场的学子多少有些惊讶,毕竟要是他们迟到可不是一顿臭骂能解决的,而沈豫对秦鸯不仅没有听到训教,秦鸯还丝毫无事的回来,难免让几个好事的心生疑惑。
“喂――秦鸯,沈狗没罚你吗?”说话那个叫王煦,是王丞相王承德家中的小儿子,老人家老来得子,从小受尽家中宠爱,为人自大,目无尊长。
秦鸯看不惯这些富家子弟的作风,明明再过几年就要及冠了,偏偏仗着自己权势逍遥放肆,湘书院被誉为最好的学堂,不仅是它环境优美师资优越,从这里出来的学子多少是些栋梁之材,但也不乏有些混水摸鱼之人。
秦鸯他,好歹学的不错。
“王思柒,在关心别人前先管管自己吧,嘴放干净点,好歹他是北苑城的先生。”
王煦字思柒,说来他爹王承德也是期望他繁盛发达,奈何没有发现思柒与思妻谐音,导致自家宝贝小儿子虽无法无天,却因为这个被人嘲笑。
但他们也只敢背地里说说,哪像秦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称呼他这个名字。况且还说的如此大声。
柳纯儿无奈的扶额,在座的有的忍住笑声,有的一脸惊讶,但更多的是对秦鸯投去敬佩的目光。
坐秦鸯旁边穿了身鹅黄裙扎了俩小团子的姑娘,陈府三小姐陈楠楠,秦鸯的头号小迷妹,此时正一脸陶醉的看着他。
倒是王思柒小少爷直接气的愣住了,回过神刚想破口大骂时沈豫便进来了。
见到沈豫,整个屋没了声响,沈豫在众人眼前走上讲台,语气冷淡的说了句:“下了课罚抄经文一百遍,王煦。”
“秦鸯,面壁思过。”
“为什么!”王煦一时没控制住吼了出来。
沈豫放下手中的书,
走到王煦面前慢条斯理的说道:“需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吗?”
“你自己更清楚些。”
“平常做了什么,刚才又说了什么。”
“现在就去抄,抄不完别回来。”沈豫面无表情,语气也平淡,但他这种冷漠的状态是最吓人的。
王煦一时间小脸惨白,刚才被气的,现在被吓得。
王家小少爷,含着泪冲了出去,本想直接回家,想起来沈豫刚才的样子,又灰溜溜的转身去抄经文,亏了那屋里没人,王煦没忍住边哭边抄,满心委屈化作愤怒全记在秦鸯身上。
“在座的不管是谁家的少爷小姐,既然来了湘书院,那就听沈某一句劝,乖乖的听话服从管教。”沈豫声音冷的很,就好似玻璃碴子刮到脸上似的,怪不得没人夸过他长的好看,瞧瞧他现在面无表情请勿靠近的臭脸,谁敢说啊。
此时秦鸯再次感受到了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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