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遇华被拉下去以后,众人不到片刻就恢复了正常,一刻钟以后,李琪才姗姗来迟。皇后作为许遇卿明面上的母亲,自是也没有离开。
“皇上,微臣来迎娶公主了”李琪一进来便直接跪到了皇帝面前,落在别人眼里,就好像他很重视这个新婚妻子。皇帝面色稍微带了点不愠,作为皇亲国戚,连点该有的本分都没有,居然要他一个皇帝带着头在这等,果真是娇纵。
“朕以为你才是皇上”许久,皇帝才说话,气氛冷到了极点。
李琪大惊,直呼不敢不敢,额头上的冷汗一直流,跪到双腿发软。
许遇卿此时保持沉默,只有皇后看不下去了,才出面劝说,因为她知道,皇帝即便再生气也不会降罪于他的表侄。
“皇上,再耽误下去,恐怕会错过吉时,不妨今日就作罢,暂时不论罪”皇后看着皇帝的脸色微微缓和,附耳道。
“李琪,今天朕就不罚你,日后若敢再有出格之事,你就不要再来见朕了”皇帝说完,随后吩咐了几句,便让礼官开始了。
李琪被人扶起来,心里很是不爽,又不敢说话,只得憋了一肚子气。宫门口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八抬大轿的边角镶满了金色,成分真假不知,看着倒是大气得很,许遇卿上了花轿,只听得一声起轿,她就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的下场。
李琪骑着马在前头,迎亲的队伍从宫门口出发,绕了大街两趟才回到李府,其实没这么远,只是这是皇帝的指令,李琪也不敢不尊,在百姓眼里,许遇卿是战争平息后的希望,是祥瑞。但在皇帝眼里,好坏参半,每回看见许遇卿,他都会想起那场战争,他都会想起臣服于人的屈辱,所以这十四年他几乎没去过长青殿,也不准其他人亲近许遇卿,连皇后,也不行。
……
许遇卿这边刚到李府,媒婆大喊,“新娘子落轿嘞”轿夫放下轿子,李琪过来完成了一系列习俗,背新娘子跨火盆,拜高堂,最后送入洞房。因为白天的事,李琪一直怀恨在心,但人家是皇帝他实在没那个胆挑战老虎的威严。母亲告诉他公主不能欺负,好,他不欺负,于是成亲当晚,许遇卿连盖头都没人来掀。半夜的时候,小鹅才给她带来了吃食。
“公主,先吃点东西吧,驸马应该是喝醉了,且再等等”小鹅把饭菜摆在桌子上,然而许遇卿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自己掀开了盖头,卸了头冠,行云流水的完成这一系列操作。看着小鹅,说“小鹅,我不饿,你陪我说说话吧”拉着小鹅坐了下来。
“公主,驸马爷今天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皇上说了,让您安心”小鹅一脸诚挚。许遇卿则是轻笑了几声,“呵呵,小鹅,以后会有更多不好的事会发生,你现在后悔吗,后悔跟我来这吗”
“公主,奴婢不会后悔,公主在哪,奴婢就在哪”
一夜无眠,小鹅顶不住困意,早早就睡了,但许遇卿一直没有睡意。她打开窗看着月亮,原来已经快天亮了,这一天也不是很难过啊,她想,就试着在这里生存下去吧。
……
天亮的时候,有下人进来为她梳洗,她冷眼看着这一切,任由她们摆弄。
公主不用起早敬茶,但是她起来了,就不想继续睡下去了。直到中午,李琪才从外面回来,许遇卿正在吃饭,李琪上来一把就掀翻了“吃什么吃,没看见人吗,不懂礼数是吗,连敬茶都不去,你当我李琪是什么”李琪气冲冲的,许遇卿端着一碗粥,此刻也没心情吃了,慢慢的放回了桌面,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驸马难道不知道父皇免了敬茶吗,出嫁的前一天,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我让小鹅带来了 你若不信,让小鹅拿给你看看”
李琪没办法,在桌子上锤了几拳,他昨晚在春风楼喝了一晚上的闷酒,没想到一回家就听到母亲说新妇没有去给他敬茶,气不打一处来,这才把这事给忘了,赐婚的时候,圣旨上说长青公主乃晋国祥瑞,成亲之后,不得以礼教束之,一切习俗活动均可免除。
自打那以后,李琪就再也没踏进过许遇卿的房,他父母那边也像是约好了,从来不往她这边跑,也好,她也落得个清净,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除了多了一个已婚的身份,许遇卿并未觉得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
两年后
许遇卿在李府待了两年,皇帝终于为她建了公主府,反正在李府也没有什么东西,公主府建好的第二天许遇卿就带小鹅搬了进去,彻底的和李府隔了开来。
“小鹅,出去走走吧,我好久没去过外面了”
“好呀,公主”小鹅吩咐下人把从李府带来的一些东西拿回公主府,就跟许遇卿出去了。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堵满了人,小鹅拉着许遇卿凑上去。
“你个畜牲,你真是不得好死啊,把我女儿折磨成这个样子,你还是人吗”一个老大爷抱着一个男子的腿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一具尸体,简简单单的用一张席子卷了起来。男子拖着想把他甩开,但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爷哭声也越来越悲惨。
被抱着腿的男子其实就是李琪,李琪脸上很不耐烦。
“你赶紧放开老子,我告诉你你再拉着老子,老子让你今天就死在这”李琪恶狠狠的说道。但老大爷没有放开,只是一直在哭。
“我可怜的晓倩啊,你还没满十五,就这么去了,生前还被这畜牲这么折磨,我可怜的女儿啊”众人也指指点点,只是大家都不敢太大声“这李琪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了,害,这种人不怕遭天谴吗”另一人说,“天谴?呵,如今他可是娶了公主,若没有管家的庇护,他还能活到现在?”
小鹅从人群中挤了进出,回头对许遇卿说“公主,那不是驸马吗”许遇卿顺着小鹅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他。
“你有什么证据,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女儿,你女儿死了关我屁事”李琪还是一如既往否认,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他,那具尸体,可真的是不忍直视。
许遇卿悄悄绕过去看了掀开席子,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下子就晕了过去。那具尸体赤裸着身子,浑身都是淤青,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下体更甚,血肉模糊,大腿内侧还残留着白色的物质。小鹅看到自己公主晕倒了,急忙喊人把公主抬了回去,李琪才反应过来,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他一把使劲的甩开了老大爷,也赶着去公主府,好歹是个公主,万一皇帝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
公主府的下人刚刚布置好府内的东西,就听到公主出事的消息,来来往往的人,公主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
几天后,李琪的事终于大爆发,百姓齐名上书,状告李琪残害良家妇女,万人书终究还是起了作用,李琪被凌迟处死,与公主的婚姻作废,听说李琪行刑的那天,全城欢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开心。
许遇卿一连做了好多个梦,梦里全是那个女孩痛苦的表情,以及浑身是伤的样子,她害怕极了,努力想逃离,想张口喊人,可是她发不出声音来。
本以为只是受了惊吓,休养几天就好了,但许遇卿一直不好,持续了大半年,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半年后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请旨把许遇卿从公主府接了回去。又经过半年的治疗,许遇卿逐渐好转,只是大夫说,她选择性失忆,忘了过去的很多事。
于是皇后下令不准任何人再提起李琪这个人,并请求皇帝把李家一家放逐,百官相逼,群臣不满,皇帝只好下旨把她们一家放到了边远地区。
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许遇卿不明白,皇后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因为许遇华知道,并且看在眼里,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闹,她心里其实一直渴望许遇卿同她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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