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沈笙歌很是头疼。
他和纪宣以及另外两位御医说明了情况,又综合了大家的判断。这的确是黑元病,甚至是黑元病的变种。
从和苏国带来的和药的米酒少之又少,够城里等着被医治的百姓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纪宣:我这就回和苏,多带些米酒来。快马加鞭,今天下午总能赶到。
纪宣说道。
沈笙歌:你不必去,只消和夏国的将领说明情况,让他们去借好了。现在这里人手太少,你走了,怕是忙不开。
纪宣:那好。
沈笙歌:但看现在这个情况。
沈笙歌眉头紧锁着,纪宣很少看见他这番神色。平时的沈御医,眉头都是舒展的,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
沈笙歌:恐怕要残酷一些了。
既然药品暂时不够,只能在救治人数不变的情况下保证劳动力。说白了,先救青壮年,老人和孩子次之。这是沈笙歌不想采用的策略,但不得已而用之。
纪宣沉默了一下,继而说:
纪宣:臣也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于是沈笙歌开始接待病人,并在门口贴示要求:青壮年优先治病。自然有许多人不能理解,在门口抗议。
来人很多,为避免沾染御医,便安排在帘幕后等待。
突然有一人冲进,大声说道:“医师本是治病救人,你这无良东西,害我家老人性命!”
听此言,沈御医便猜测可能是延误了老人的救治。来人猛的冲进帘幕,要讨说法。但看来人的脸色,并没有被感染。
沈笙歌正想起身解释,忽听得一声清亮拔剑声。转头看时,纪宣已挡在自己面前。大声道:
纪宣:吾等和苏国之官员,每救一人都是积德行善。谁有异议?
来人看了看纪宣手里的剑,又看了看一脸杀气的纪宣。便小声嘟囔着离开了。
一天下来,救治了不少百姓。入夜,沈笙歌便收拾了东西要去住处。直觉浑身疲累,眼前浮现出的都是一张张泛红长着黑色斑点的脸。同时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最大限度将百姓治好。
另外两位御医已经回了。纪宣还在旁边默默等候着。
纪宣:笙歌。
只有没有第三个人时,他才会这样称呼沈笙歌。
沈御医不由得心情转好,微笑道:
沈笙歌:什么事?
纪宣看到一整天都在操劳的沈笙歌,顾不上喝水,嗓子都有些哑了。还是一副清清亮亮的模样,不忍心再提及麻烦事,便说:
纪宣:无事,只是沈御医看上去有些疲累了,行李什么的交给我就好。
沈笙歌也没有客套,将行李给他便上了马车。
两人同回到住处。
纪宣刚把行李放下,就听得沈笙歌问道:
沈笙歌:这糍粑,可是带给我的?
纪宣忽的想起,白日里曾嘱托带米酒来的官兵,带一斤和苏的糍粑来。他记得沈笙歌爱吃。
纪宣:是,忘记和你说了。这一天都忙忘了。凉了,等我关下门回来烤着吃。
说完纪宣便去插门。回来却发现沈笙歌已经拿着一块糍粑,正小口咬着。眼眸有些亮。
纪宣看到他眼里的不对劲,刚要过去问他。就听得沈笙歌说道:
沈笙歌:真不想,纪哥哥竟然记得我的喜好。我以为没有人会在意。
纪宣听他这话,有些意外。
沈笙歌:从很小我便听别人说,我有病。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都来嘲我。
沈笙歌:可是,可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真的厌恶我自己。很多时候…看到我这具身体,我自己都讨厌的不行……我做梦…总是梦到我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女孩子,周围人都笑着夸我漂亮。
他低声抽噎起来了。单薄的肩随着他的抽噎一耸一耸的。纪宣知道,他太累了。忙着治病,忙着接纳自己,忙着应对别人的质疑。
沈笙歌:我拼命学习医术,不只是为了让别人看到我,不是那么的没用,当学起习来,会忘掉很多……很多烦恼……
沈笙歌:没有人在意我对他们的好……你知道吗…他们总是一副笑脸对着我,说感激我……可是在背后却议论我的病……
这个医术精湛的沈笙歌,还是太单纯了。他以为只要对别人行善,别人也会这样回馈他。可是这样他受的伤,会更深。
但是他愿意把自己无助的一面展示给纪宣,即使在外人看来这个沈御医是多么有才华,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连举止都那么优雅——所以有缺陷,当然会让人抓着不放。
好在,他没有看错纪宣。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纪宣觉得他每一声都哭在自己心上,心里犹如刀刮的疼。便走过去,轻轻抱住他。
抱住他才知道,原来他是多么瘦。纪宣早就发现,他是痛苦的。以前无意间看到他换下来的衣服,上面的斑斑血迹。他心疼,但是不知如何说,只是慢慢学会哄他开心,带他吃好吃的,夸他好看。
沈笙歌:纪哥哥,你说,你讨厌我吗。
沈笙歌一心学习医术,对于宫里的种种,本就招架不住。对于人性,也看不透。
纪宣听到了他的疑问,没有多解释。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更不会讲什么花言巧语。
他抱的更紧了,说道:
纪宣:自从沈御医第一眼看到沈御医,我就没有兴趣再看别人了。
我:我是很想把沈笙歌的那种单纯与不容易表现出来,可是能力有限。提一嘴,纪宣真的是很值得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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