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府建在荥阳不是很繁华的地方,再往西南方向走,就是杳无人烟的山林。
冬日倒是有些附近的百姓会进山林砍柴,但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乌云严严实实地遮蔽着天空,黑暗的树林更是寂静无声。
韩子高拢着双手,迎着风雪,缓缓地爬上了山坡。
听着脚下踩着积雪的嘎吱声,居然有种苍茫感。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刺骨。韩子高不由得一阵失神。
想来这种程度的大雪,也一片沾不到师父的身吧?哦,不,说起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叫他师父,对方并没有正式收他为徒。
也是,他一个血煞灾星,谁也不愿和他有任何关系。
他离开韩国也有四年多了,关于韩国的消息,也陆陆续续的听到了不少。
嫦姬终于如愿以偿的登上的韩国王后的位子。
韩王晏任人唯亲,重用谢星,排除异己,没多久就掌控了朝政。
嫦姬小动作不断,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处纰漏,陷害了公子嘉。韩王晏称公子嘉失德,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公子迁成为太子,谢星为太傅。
韩子高想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那嫦姬的欲望能止步于王后的位子吗?
她除将军、杀王后、废太子,一路心狠手辣,接下来她就会发现挡在她前面的就是韩王晏了。
韩王丹的下场犹在眼前。
每晚搂着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入睡,不知道他那愚蠢的父亲会不会觉得脖颈发凉。
韩子高嗤笑了一声,抹去了落在脸上化成水滴的落雪。
兄长送他离开韩国也好,若真是亲眼看着,他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把整个韩国毁了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被废黜的兄长,据说已经离开了韩王宫,甚至离开了甘丹,去了北方与楚国交界的地方。
他相信兄长自保之力是有的,只是无法继承韩国,对他的打击应该还是挺大。
可是,将韩国推入如此境地的,不是嫦姬,也不是韩王晏,而是他亲爱的兄长自己啊!
他的心慈手软,造成了现在的苦果,最后只能自己默默吞咽。
在乱世,仁慈只会杀死自己。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无数的雪花,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等风过后,韩子高拂了拂头上和身上的积雪,在一颗黄葛树下默默站定。
当年他与太史令也是在一颗黄葛树在相遇的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韩子高习惯性的抬头看天,却因为密布的乌云,看不到今晚的星象。
韩子高收回视线,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几年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兄长与太史令的对话。
当年接连的打击下,他来不及分辨兄长此举的深意,羞愧、愤怒之余,浑浑噩噩的想要逃离得更远。
直到被佑九安排着住下来之后,他才猜出兄长是想让他离开韩王宫那个是非之地。
一向唠叨的佑九,那次也如喝了哑巴药一般,问他什么都不答。
不过太史令说的什么血煞灾星他是不信的,若自己真是血煞灾星,那太史令当初为何还与他往来?不应该躲得远远的?
命数?他韩子高何时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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