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非常好看,十指修长白皙,可能是天气太冷指尖擦过小腿时龙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凉,我送您回去”。
龙兮点点头,任由他跟在后面送自己回寝宫。
外面下了雪,司南宸换好衣服后从门口拿了把纸伞撑着,白发简单束起,更不像是个太监了。
“司南宸?”。
小丫头伸手拽了拽他。
“嗯?”。
“你长的这么漂亮当太监实在可惜,我堂兄喜欢美人,要不我帮你引荐一下吧”。
漂亮的眉毛皱起,正好到了地方,他看着小丫头进去才放心离开。
第二天一早,龙兮喝粥都是心不在焉的,宝莺刚给她穿戴好发饰她就跑了出去。
“公主您慢点儿,小心又要摔了”。
话音刚落,她就左脚绊右脚向前栽去,被人用手臂一下子拦住。
“您这是又着急去哪”。
抬头就看见司南宸拿着扫帚在清理台阶上的积雪。
“去找二皇兄,他前些日子答应给我买桃花糖吃”。
司南宸回忆了一下那位二皇子——龙鸣霄,众皇子中最不让皇帝省心的一个,淑妃所生。
对这个皇子,他并没有特别的在意过,如果说以后皇帝会立哪位皇子为储君,怎么也不会是二皇子。
松开她后,龙兮又快步离开,看着因为期待有些显得着急忙慌的小丫头以及快步跟上的宝莺,他不知道怎的也有些不想独自留下。
国子监在善思门西侧院内,一座四进四出的宅院,院内种满了梅花开的正艳,院中建假山流水,地上特意铺上白沙,琅琅读书声从四周传来。
“弦歌酒宴, 接杯举觞……”。
走到窗口时龙兮悄悄踮起脚尖瞧瞧屋内,在众多皇子中一眼就认出正在打瞌睡的龙鸣霄。
十七岁的少年长发乌黑微卷,一对琥珀色的眼睛此时眨眼的时间越来越长,皮肤比起旁人略显的有些黑。
等头完全贴在桌案上,夫子拿着书气愤的过去在他桌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少年猛的坐直了身子。
“嗯?!接着奏乐,接着舞”。
四周的几个皇子皆被逗笑,那个夫子气的胡子直发抖,大骂他不可教也,最后以龙鸣霄出去罚站结束这场闹剧。
刚一出门,龙鸣霄就看见捂着嘴巴笑的辛苦的龙兮,立刻生气的在她头上用手弹了一下。
“哈哈,二皇兄不愧是你,佩服佩服”。
小丫头学着男子那样抱拳作揖,然后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学着那个夫子的动作瞧他。
“啧啧,不可教也……”。
“龙兮!你又找揍是不是?”。
龙鸣霄握拳比划了两下,小丫头立刻抱住自己的头。
“不敢了不敢了!”。
见她这样,龙鸣霄才拉着她远离窗根底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也不避讳宝莺蹲下与她说话。
“你来这儿做什么,昨天皇贵妃下葬我可找了你好半天”。
“上回投壶你输了,说好了给我买桃花糖的”。
龙兮皱眉瞧他,这厮怕不是还想赖账。
“我昨儿个瞧的无聊,就先回宫了,路上捡了条狗玩玩”。
她说这话龙鸣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这个皇妹父皇娇惯的紧,天生一股子傲气,三岁烧了大皇妹的辫子,五岁将四皇妹推进锦鲤池,到现在更是敢上房揭瓦,本来她该是庶子,但谁让那位娘娘有本事呢,父皇破例将她龙兮也立为嫡公主。
“狗?改天去瞧瞧,前些天我从朋友那儿要来条训好了的狼,去跟你的狗比试一下”。
“可以,这回输了,我要二皇兄你帮我干一件事”。
小丫头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司南宸跟狗有什么区别呢。
“什么事”。
龙鸣霄皱眉问道,他有预感这小丫头又要干什么坏事。
“昨天我母妃下葬,父皇都已经下令所有人必须白衣出席,偏偏皇后娘娘穿了凤袍,你可以帮我把那件凤袍毁了吗”。
她说的非常轻巧,这件事论整个皇宫上下绝对无一人敢接,可她知道龙鸣霄就敢,这个表面父皇最不看重的庶子,胆量和能力却是其他皇子都比不上的。
“这件事难办,被发现了可就不是挨板子这么简单的”。
“别担心,我母妃刚死,父皇还伤心着呢根本没时间理会后宫这些琐事,咱们还有时间”。
她觉得母妃太蠢,母妃的娘家是盛京第一皇商,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却偏偏进了宫,被自己的胞妹抢了皇后的位置后一病不起,直到她死,才知道皇帝深爱着的一直都是她,所以皇帝一直有愧于龙兮。
两人正说着话,宝莺瞧见一人正朝着这边走来,立刻低下头。
“见过大皇子”。
龙兮抬眸瞧去,龙若辰穿着一身霁青色华服,肩披汉白玉色斗篷,一圈银狐毛领将他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显得更加病态。
“大皇兄”。
她随口叫了一声,龙鸣霄更是没将这人放在眼里。
龙鸣霄不喜欢这个病秧子,同样的,龙兮也不喜欢,皇后的嫡子,虽说与龙鸣霄年纪相仿,但由于从小就体弱多病,比二皇子矮了半截,身体瘦削单薄。
“嗯,兮儿来这里做什么?”。
龙若辰的眼里黯淡无光,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显得十分疲惫,蹲下身正准备拉住她的手,却被龙兮退后一步躲开了。
无奈笑笑,又看向自己这个皇弟。
“她自然是来找我玩的,倒是你,昨天皇贵妃娘娘出殡,皇子们都来了,为何偏偏你没有来”。
龙鸣霄抱臂皱眉瞧他,他对皇后没什么好印象,皇后的种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龙若辰对龙兮之间……他不好说,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如果是,他保证会想办法让龙若辰死在父皇立储君之前。
他说的话让龙若辰显得有些为难。
“昨天母妃她担心我出去会受了风寒,所以我就一直待在寝宫内温习夫子留的功课”。
“呵,你倒是个读书的”。
龙鸣霄阴阳怪气的说道。
“走了龙兮,我带你去拿桃花糖”。
他十分草率的拎着斗篷领子将小丫头拎起来,气的龙兮忍不住想给他头上来一下。
龙若辰皱眉想伸手去扶却抓了个空,看着他们离开,竟然忘了自己还蹲着,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后面的婢女立刻去扶他。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要是娘娘瞧见了您又要挨骂”。
龙若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被婢女扶着离开,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幼妹讨厌他,讨厌他母妃,在众多皇子中与龙鸣霄玩的最是要好。
但她讨厌他又怎么样,她聪明伶俐,美的如同最珍贵的夜明珠,有着比其余人都要成熟的心智,等她明白龙鸣霄不能带给她任何东西的时候,她肯定就会来找自己了。
他是长子,是最有被立为储君的可能。
“春桃,去将我新得到的那株梅花送去承鸣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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