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攸生在一个杀妻宠妾的家庭,更不幸的是,她还是女孩,在拜入张景迟门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为自己生而为女感到自卑和敏感。
“你们人类都挺奇怪。”禽鸟化人的张景迟对此指指点点,并且彦殿女修众多,修行也都比男修更为精进,他很少走出十三山巅,所以不能理解这“宠妾灭妻”,“重男轻女”云云。
不过他还是很心疼这个被挖去灵根的小孩,没事还会变回原形逗逗她开心。
张祈说世间疾苦,不只这一件两件,心疼是心疼不完的。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守护这疾苦的人世间,毁了不是更好吗?”张景迟正在给怀中小孩梳头,他不喜欢用发簪,正好有很多漂亮的发带,可以让小孩慢慢挑。
小孩窝在张景迟的怀中,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因为还有师祖师父这样的人,带给他人希望。”
张祈扯过张景迟的耳朵,恨铁不成钢,面目狰狞,“你看宝贝徒孙都比你懂。”
梳了半天的双丱极不对称,小孩揽镜无语,但是有人居然会给她梳头,自从阿娘离去,外婆家对这个孙女也不关心,任由其自生自灭。她泣不成声,“这是,这是在做梦吗?”
她害怕这是一场自己濒死前做的美梦,梦到有人会心疼她,会给她梳头,会夸赞她,原来她也可以是掌上明珠吗?
“太惨了,硬了,拳头硬了。”张景迟轻抚小孩瑟缩的削肩瘦背,很硌手,常年的食不果腹导致她皮包骨头。即使这世间确实有带给他人希望的人,但是很多吗?不见得,不如毁了算了,永无疾苦。
张祈接过小孩,他娴熟地调整好姿势,知道怎么安慰人,张景迟性子耿直,不知道下一句话会怎么气到别人。“闭嘴,否则宰了你做汤给小姑娘补身子。”
二徒弟张景晨一只脚踏进主殿时听到这句话,太有看了一下牌匾,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后,凑近来,“师父,我也想喝。”
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满了十三山巅,只有张景迟伤心得抱头痛哭。
拜师仪式不算隆重,掌门和长老们将其登记造册,归为张景迟一脉,随师姓张名子攸。随后的洗净伐髓,断骨再生,直击灵魂深处的痛苦都被挺了过来,锻造出稀有的灵根和聪颖的悟性,还有一颗坚定的道心。
“张景迟已经死了,你想何去何从?”张祈门下弟子都已过继给掌门或者长老,不然他们就是风口浪尖上的水花,绿檀木梳上面的雕花隐藏“子攸”,代表了两辈人对她的美好期望,她却以道心做缚,以救人为己任。
“师祖和师父待我情深意重,唯有以命相报。”张景迟一念坠魔,人人避之不及,唯恐和他沾上半点关系,张祈好歹是以身饲魔的美名可以流芳百世或者任由后世评说。张子攸是魔尊首徒,难免不会成为世人眼中的过街之鼠。
张子攸绢帕拭剑,映出一双上挑的眉眼,“我无愧于心。被人挖根抛弃之苦尚且挺过,还会惧怕世人指点?”游龙矫健,“那我修的什么仙,干脆死了算了。”
沾染了魔气的横刀穿透她纤细的脖颈,一招致命是张景迟最仁慈的死法,不会被魔气折磨日日夜夜。
天光尽头,雪青花衣的女孩身骑大胖鹅,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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