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武定亲

次日，鹿俊卿一醒来便着急忙慌地洗漱完毕，带上翎亲王府的府兵统领南信进宫去面见鹿琰了。

鹿琰已在上书房等待多时。

“皇兄，你这是……”鹿俊卿见到鹿琰时猛地愣住了。

鹿琰今日竟换上了便服。

“走吧。”鹿琰笑着，命门外的侍从备车。

“去哪？”

“去御南公府，不然朕换便服作甚？你也要一起去，快走。”

鹿琰昨日考虑再三，即便自己下旨赐婚，料想苏回舟也绝不同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风流成性的鹿玄去做妾室，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且不说，恐怕还会在朝中失了威望。

但换作鹿俊卿可就截然不同了。鹿俊卿至今未曾有过婚配，再加他与苏阡羽两情相悦，苏回舟没有理由会不喜女儿嫁给鹿俊卿的。

“朕有一事很是奇怪，”马车上，鹿琰一脸疑惑地看着鹿俊卿，“你为何要跟那苏大小姐说你是朕身边的侍读呢？”

鹿俊卿微微一笑，道：“我若告诉她真实身份，你觉得她还会在后来那般无所顾忌地与我相会在花船上吗？”

鹿琰恍然大悟，连说鹿俊卿总算铁树开花了。

苏回舟已在御南公府大门口恭候多时。他虽威望极高，但皇帝与亲王一同前来府上探望，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臣苏回舟拜见皇上、翎亲王。”苏回舟急忙行礼。

鹿琰笑着扶起苏回舟。“苏伯伯不必多礼，快起，快起。许久不见您老人家，还是一如当年那般精神啊！”

“唉，老了，不及皇上与亲王这般风华正茂。”

苏回舟听闻鹿琰今日要来，只道他是来为鹿玄提亲的，但如今却不见鹿玄的身影，反倒是与鹿玄素来不和的鹿俊卿来了，一时间苏回舟满心疑惑。

。

众人在客堂坐下，御南公府一众人都来拜见了。鹿俊卿望去，却不见苏阡羽的身影。

“怎么不见苏大小姐？”鹿琰问道。

“她今日约了长乐公家的大小姐去百花谷游玩了，未曾来此接驾，还望皇上恕罪。”

鹿琰忙说无妨。“今日来此一是为了探望您老人家，二则是来提亲的。”

听到“提亲”二字，苏回舟当即脸色沉了下去。

“皇上，这……”

鹿琰早料到苏回舟会有此反应了，笑着说道：“不是为恭亲王提亲，苏伯伯暂且放心吧。”

“哦？”苏回舟一怔。“那是……”

鹿琰哈哈大笑，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鹿俊卿。“是为他！”

“翎亲王？”苏回舟更迷糊了。“不是恭亲王在昨日早朝上……”

“没错啊，但……”

“还是让我来说吧，苏伯伯。”一直沉默不语的鹿俊卿突然开口说道。

百花谷内，晨曦尚暖，花香正溢。

两名女子正携手在花海之中漫步，正是苏阡羽与长乐公府的大小姐叶雪薇。

“这么说，你非那个张公子不嫁了？”叶雪薇笑道。

苏阡羽却没心思与她聊天打趣。“但我爹说皇上要把我赐给那个恭亲王？”

“恭亲王？”叶雪薇一脸惊愕。“听说那恭亲王风流成性，且与皇上素来不和，皇上真的会冒着得罪苏伯伯的风险这样做吗？”

苏阡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皇权面前谁能做得了主啊。”

“我听闻皇上礼贤下士、宅心仁厚，他应该不会那样做的，是阡羽妹妹多虑了。”

苏阡羽抬头望去，只见天空湛蓝，不时还有几行飞雁掠过，仿佛它们也是匆忙地飞翔在茫茫天空之中寻觅着自己的伴侣一般。

“但愿吧。”

苏府内，鹿俊卿也在向苏回舟讲述着自己与苏阡羽自中秋节那日相遇之后的一切。

苏回舟暗想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给这个仪表堂堂、文韬武略的年轻人也比落入鹿玄府中为人贱妾好过百倍。

“今日冒昧来访，还请苏伯伯成全。”

鹿俊卿言辞恳切，说得动情；再加苏回舟自幼便对他好感上佳，顿时便有了将女儿许配给鹿俊卿的想法。

“不过……”苏回舟又考虑到了鹿琰这边。“恭亲王既然在朝堂之上请求皇上赐婚，这事也闹得百官皆知。如果突然将小女嫁给恭亲王，怕是会有人借此说皇上偏袒翎亲王。”

鹿琰与鹿俊卿听完顿时对苏回舟肃然起敬。他在此时此刻依旧还在为鹿琰着想，不愧为先皇重臣。

“那苏伯伯可有何妙策？”鹿琰问道。

苏回舟笑着看了看鹿俊卿，道：“当然有，而且还是翎亲王最擅长的方式。”

……

苏阡羽回到府中，听闻素衣说起皇上曾来过，以为圣旨已到，顿时便跑去找苏回舟了。

“爹！”苏回舟正在处理着边关飞鹰大营的公务，却见苏阡羽跑了进来。

“阡羽？”

“爹，我听素衣说……说今日皇上来过府上？”

苏回舟苦笑着点头，道：“是曾来过，不过不是要让你嫁到恭亲王府去。”

“那是……”

苏回舟哈哈大笑，“皇上是要把你许配给翎亲王鹿俊卿！”

“但……女儿心中……”苏阡羽红了脸。

“可是中意皇上身边的侍读张公子？”苏回舟笑道。

苏阡羽一愣。“爹爹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你就放心吧！明日随我进宫，你自然会知晓！”

次日，百官照常入宫早朝。

“众卿今日有何要事？”

几位兵部大臣禀报了焦奴国大军的动向，焦奴军已在据边关四十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随时都有进攻祁国的可能。

鹿琰随即命将军李胜、吴子皓先率一万精兵前去增援。

众臣议论纷纷；焦奴军主帅哈修竹诡计多端，老将古牧勇冠三军，李胜、吴子皓又岂能是他们的对手？

鹿俊卿却无心理会这些。

“好了，今日是个吉祥日子，众卿有任何麻烦皆可向朕诉说，朕一定尽力相助！”鹿琰说着，朝着鹿俊卿使了个眼色。

鹿俊卿会意，遂站了出来，道：“臣弟也想请皇上赐婚！”

“哦？”鹿琰故作镇定。“不知翎亲王又相中了谁啊？”

鹿俊卿恨恨地看了一眼鹿玄。“御南公府嫡长女，苏阡羽。”

金霄殿顿时沸反连天。众臣皆是满心疑虑，这苏家大小姐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让两位亲王如此爱慕。

“鹿俊卿！”鹿玄怒目而视。

鹿琰微微一笑，道：“既然二位皇弟都对苏家大小姐有仰慕之心，那还是交给御南公自己定夺吧！来人啊！宣御南公进殿！”

“宣御南公进殿！”

众臣望去，只见苏回舟快步行至殿上，向鹿琰行礼。

“御南公，你有何看法？”

苏回舟看了看鹿玄，又看了看鹿俊卿，然后朗声道：“听闻二位王爷都是武艺非凡之人，老夫也是戎马一生，不如干脆来个比武定亲。”

鹿俊卿看向了鹿玄。“不知恭亲王可敢与我一较高下？”

鹿玄攥紧了拳头。“怕你不成？”

下朝后，百官聚集校场，鹿琰同苏回舟坐于台上，等待着比武开始。

此番比武双方需争夺置于校场的一支兰花发簪，谁先抢到，即可视作胜出。

苏阡羽此刻正好赶到，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父亲身边。

“阡羽，快拜见皇上。”

苏阡羽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鹿琰笑道。这是鹿琰第一次见到苏阡羽，眼见她果然生得花容月貌，心里暗自夸赞鹿俊卿好眼力。

苏阡羽看了看鹿琰周围，却不见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鹿琰哈哈大笑。“你可是在找朕身边那个叫张卿的侍读？原来他才是你的意中人啊！”

苏阡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羞涩难当。

“莫急！待会儿你自会见到他！”

一通擂鼓声响起，只见远处有两位英姿飒爽的青年将军驾马飞奔而来。一位身批金甲，手持长刀，浑身皆是桀骜不驯之气，乃是鹿琰；另一位一袭银甲，使得一杆银枪，好不威风，正是鹿俊卿。

二人当即便驾马交锋。

鹿俊卿从前只知鹿玄武艺不凡，今日交手才知他刀法竟如此出神如画，丝毫不输曾与他在长谷城外大战的焦奴国老将古牧。

鹿玄此刻已对鹿俊卿恨之入骨，刀刀皆是死招，却都被鹿俊卿轻松化解，一时间杀意顿起，招式变得越发凌厉。

鹿俊卿不想与他死战，昨日已同苏回舟约定好，只要夺下那支兰花发簪，即可算他胜出。他看准时机，一枪刺向鹿玄面门，鹿玄挥刀格挡；鹿俊卿借机飞马直奔校场中央，直取发簪。

鹿玄自然不会放过，拍马赶上，二人又在半途厮杀起来。

离得近了，苏阡羽这才看清，那银甲银枪之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张卿。

“苏姑娘，他不叫张卿，而叫鹿俊卿，是朕的皇弟，大祁的翎亲王，”鹿琰笑道，“不过如今看来，他也即将成为你的夫君了。”

苏阡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对这个男子的印象在此刻之前依旧是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儒雅公子；今日见他于战马之上英姿飒爽，别有风采，顿时对他爱慕之意更深了。

再看另一人，苏阡羽更加惊愕了。

那人不是前些日子在月老庙替自己解围的那位公子吗？

苏阡羽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日子，她竟连续同两位大祁亲王打了交道，而自己却浑然不知，甚至还同堂堂翎亲王共度花月……

再看校场之上，二人已然厮杀数十回合，仍旧不分胜负。鹿俊卿无意恋战，索性在朝着鹿玄虚刺一枪之后飞跃下马，伸手去拿发簪。

鹿玄也跃下马，一把抓住鹿俊卿伸出去的手，二人随即又赤手空拳地打斗起来。

鹿琰看得心急，暗想这鹿玄原来竟有这般厉害的功夫。

鹿俊卿眼见鹿玄招式越来越狠，心说若不出手逼迫他一下只怕今日要吃大亏。

只见鹿俊卿转身从战马上取下配剑，挥剑直刺鹿玄左肩。鹿玄急忙躲开，也取下宝剑，再次同鹿俊卿交手。

但下一刻他便慌了手脚。方才束手束脚的鹿俊卿此刻却剑剑直刺要害，鹿玄一时间竟无力进攻。

鹿俊卿看准时机，一脚踹中鹿玄胸部，鹿玄被踢得向后退去。鹿俊卿随即一把拿住了发簪。

“好！”鹿琰正要宣布比武结束，下一刻却愣住了。

鹿玄恼羞成怒，一剑刺向了鹿俊卿。鹿俊卿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匆忙躲避，却还是被一剑刺中了左肩。

那一剑不偏不倚，真好刺中了鹿俊卿的箭疮。

“卿郎！”苏阡羽大惊，喊了出来。

鹿俊卿扭头一看，见苏阡羽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然后温和一笑。

“我……我没事……阡羽……”话还未说完，鹿俊卿便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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