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
长谷城外,二十万祁国大军严阵以待。
鹿俊卿望着被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长谷城,嘴角微微上扬。
祁国自开国以来,边界屡屡遭到焦奴国的侵袭。为彻底扫除边关大患,祁帝鹿琰特拜翎亲王鹿俊卿为扫北大元帅,举兵二十万,攻打焦奴国。
鹿俊卿文武双全,面对焦奴国引以为傲的骑兵,屡战屡捷,如今已直逼焦奴国都城长谷城。
“将军,”帐下部将霍光飞马赶到鹿俊卿身边,“皇上的信使到了。”
“哦。”
祁帝鹿琰特命信使传旨告知鹿俊卿:无论焦奴国国主以任何条件求和,尽数拒绝,并且立刻攻打长谷城,活捉焦奴国国主哈蒙。
“臣领旨!”鹿俊卿接过圣旨,安排人护送信使回京,随即下令集结兵马,攻打长谷城。
沙场狂风骤起,两军位于长谷城外展开了对垒。
只见焦奴国大军中冲出一名老将来,那人手持大刀,威风凛凛。
“听闻你们祁国的翎亲王骁勇善战,可敢与本将军单枪匹马斗个死活?”
鹿俊卿望去,认出那人是焦奴国老将古牧。此人乃是焦奴国第一战将,曾独自率铁骑三千五日内连下祁国四城,可见其勇猛。
“你这老蛮子也配与我家亲王动手,待我取你首级!”没等鹿俊卿下令,一员副将拍马便朝着古牧冲去。
“回来!”鹿俊卿厉声呵斥,却为时已晚。
古牧冷笑一声,挥刀迎敌。
两人相交,只一回合,古牧便将那副将斩与马下。
鹿俊卿皱了皱眉,手持银枪拍马冲出。
“久闻古牧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鹿俊卿行至古牧身前,拱手行礼。
古牧见这人白马银枪、仪表堂堂,知道是祁军统帅鹿俊卿,便也拱手回礼。
“良木择水而栖,哈蒙残暴不仁,老将军何苦要再为他卖命?不如降了我大祁,也好颐养天年。”鹿俊卿语速平和,但字字掷地有声,两军阵前,好不威风。
古牧哈哈大笑,“要我降祁?做梦!”
“那可别怪我伤你的老命!”
说罢,鹿俊卿挥枪便刺。古牧轻松格挡开来,两军主帅便在阵前厮杀起来。
两军阵前,一人持枪,一人挥刀,交锋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古牧虽然年迈,但刀刀势大力沉,宛若泰山压顶;鹿俊卿枪法凌厉,稳中带狠,好似荆棘锋利。两人见招拆招,一时间都拿对方无可奈何。
眼见主将难以取胜,两军各自擂鼓助威,沙场之上顿时上呐喊声、擂鼓声交错,气势堪称天崩地裂一般。
焦奴国国主哈蒙正与众臣站在城楼上观战。
一旁的王子哈修竹眼见自家大将逐渐体力不支,心生一计,随即命人取来了他的宝雕弓。
焦奴国本是漠北一游牧民族,极善骑射,人人箭法出神入化。哈修竹自幼习武,箭法更是高人一等。
只见哈修竹挽弓搭箭,对准鹿俊卿的左肩便是一箭。
鹿俊卿此刻已逐渐占据上风,眼见古牧露出破绽,正欲将其枪挑于马下,却被这飞来的一箭射中左肩,刺痛感立刻传遍浑身,一时间重心不稳,跌落马下。
古牧见鹿俊卿突然中箭倒地,却未手起刀落取其性命,而是回头怒斥道:“谁放的箭!老夫说好了单枪匹马斗个死活,尔等却干出这般下流之事来!”
鹿俊卿还想忍痛再战,不料伤口瘙痒难耐,这才意识到箭头有毒,麻木感瞬间袭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古牧心中敬佩这年轻的祁国王爷有这般本事,不忍趁火打劫取其性命,遂驾马撤回了阵中。祁军见主帅落马,急忙一拥而上,将昏死过去的鹿俊卿救回。
祁国皇都内,鹿琰正在朝堂之上同群臣议事。
“皇上!”殿外卫兵突然匆匆入殿禀报。“前线来人了!”
“哦?”鹿琰只道是长谷城已被攻破。“传他进来。”
只见一名身着重甲的军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说道:“翎亲王同焦奴国主帅交战,不料被人用暗箭所伤,由于箭头有毒,亲王殿下此刻还昏迷不醒。”
“什么!”鹿琰大吃一惊。
翎亲王鹿俊卿一向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天下,如今却败倒在前线,一时间众臣无不惶恐,议论纷纷。
“皇上,亲王受伤,前线将士一定军心大乱,当今之计只有暂且退兵,待亲王伤愈,再行讨伐焦奴国之策。”上卿崔观进谏道。
一旁的恭亲王鹿玄冷笑一声,道:“上卿大人此言差矣!翎亲王虽然受伤,但在长谷城下还有我大祁的二十万大军,焦奴国强弩之末,要灭之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军中群龙无首,何以为战?”
“难道少了他鹿俊卿我大祁就灭不了区区一个焦奴蛮夷之国了吗?”
两人越争越激烈,鹿琰有些看不下去,厉声呵斥道:“行了!都住嘴!”
“传朕旨意,令前线众将士立即撤军,不得恋战。另外,叫太医阁派医师前去救治翎亲王,如若翎亲王出了什么闪失,叫他们提头来见!”
鹿玄脸色一沉,但见鹿琰圣意已决,便也不再说话。
半月后,祁国扫北大军皆数返京。
鹿俊卿的箭疮愈合了一半,但由于箭头毒性极强,他的左臂至今任然略微麻木。
鹿琰已经在皇城门口摆驾迎接了。
“皇上,臣弟无能,败给了古牧,还请圣上治罪。”鹿俊卿向鹿琰行礼,说道。
鹿琰赶忙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那是焦奴国蛮夷暗箭伤人,怨不得你。快随朕进宫吧,朕已命人安排了宴席,今日乃中秋佳节,要好好地为你接风洗尘。”
鹿琰与鹿俊卿兄弟二人皆是前朝萧皇后所生,自幼便情比金坚。鹿琰善文,鹿俊卿善武,兄弟二人联手将祁国治理得繁荣无比。
鹿俊卿因有伤在身,不敢饮太多酒,同鹿琰在宫中长谈了良久,便起身告退。
“好好养伤,那焦奴国被你攻得只剩下长谷一城,已是油尽灯枯,早晚会被我大祁斩草除根。这些日子你要静心调养,好好歇息!”
鹿俊卿谢过圣恩,离开了皇宫。
恰逢中秋佳节,祁都处处张灯结彩,人潮如流,好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鹿俊卿数月来被军务搞得有些心烦,遂叫侍从驾车先行,自己要独身一人游览一番。
繁华的祁都处处车水马龙,迁客骚人更是汇聚一地,吟诗作画、抚琴高歌。鹿俊卿站在人群之外,静静地欣赏着。
“喂!前面那个!不长眼啊!你挡道我家小姐的路了!”
一声清脆的呵斥把鹿俊卿吓了一跳,他扭头一看,只见两名女子正站在他的身后。
“素衣!不得无礼。”一旁的青衫女子连忙喝止,上前对鹿俊卿行礼。“府中丫鬟不懂事,还望公子见谅。”
她的声音很轻,宛若清流一般清脆。
“无妨,不慎挡了姑娘的路,恕在下无礼了。”鹿俊卿说着,赶忙让开。
青衫女子抬头,正好四目相对。
鹿俊卿猛然觉得心脏狂跳不止,但又极力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来。
青衫女子脸庞微烫,又像鹿俊卿行礼,带着那个叫素衣的丫鬟匆匆离开了。
“尘世有佳人,美者颜如玉。”
恰逢人群中有人高声吟唱此句,鹿俊卿回过神来,寻着方才那姑娘行去的方向探望,映入眼帘的却是如潮水般的人群。
“好一个‘尘世有佳人,美者颜如玉’。”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鹿俊卿平日多在皇宫府邸之中待惯了,自认为早已见惯了佳丽淑女,但今日与这青衫女子一面之缘,却不知为何让他一时间迷了心神。
他抬头观望夜色中那一轮圆月。月如玉盘,月色似水。
鹿俊卿突然心念一动,再也无心游览,匆忙回到了府中。
画笔蘸上水墨,跟随着鹿俊卿的手在纸上挥洒着,逐渐勾勒出了一个眉目清秀的青衫姑娘出来。
他收起画笔,将那幅画置于案上,笑吟吟地看着画中那个眼含柔波的青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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