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
谢若初拿起书,刚到东宫,就听见府内丫头婆子的嘈杂声。
她走到正厅就看见白芷和将忆雪跪在地上,将忆雪朝谢若初走来,跪在她面前,嘴里哀求道:“娘娘,以前是我不对,白芷做了错事,是我管教不严。”
谢若初听得云里雾里的,后来恍然大悟。那几日,她在养病期间,谢父很愤怒,请求皇上给这件事一个答复。碍于谢家是名门望族,谢父又是当朝丞相,他命陈奕秋彻查此事。
谢若初勾起一抹深意的笑,一声不吭 ,看她深情表演。陈奕秋有些斥责的说道:“看在她们主仆一场,情深似海,你就把这件事放一放,算我求你了。”
谢若初说道:“如果受伤是她,你会为你的妻子求情吗?哼,你肯定巴不得我赶紧死。”
陈奕秋瞬间沉默了
谢若初又续续说道:“我不仅要白芷死,因她的主人管教无方,我还要她的主人杖责二十大板。当然,我不会波及无辜,我会去父皇那里求情,饶了她诛九族的罪。”
“好,那我替她受这二十大板”
“可以呀,既然你们郎情妾意,那我就成全你们”
将忆雪恨透了这个女人,但不敢轻举妄动,她害怕她,泪流满面 擦去白芷脸上的泪水,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你放心的去吧,白芷。”
白芷面如死灰,她的心凉了一半。
陈奕秋恶狠狠地看着谢若初,说道:“我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你,你是父皇硬塞给我的,但不到厌恶的地步。我原本以为你只是骄纵跋扈,没想到心是如此狠毒。”
“哼,骄纵跋扈又如何,狠毒又如何,这世间,欠的总该还,你如何评判我,我不在乎。”
“早晚有一天,我要废了你”
谢若初凑到他耳畔,说道:“等你不倚仗我谢家的势力,那时候你才有资格废我”
陈奕秋额头青筋暴起,有小指头那么粗。一旁的道士提醒道:“殿下,小心怒火攻心,伤了今天的丹药。”
陈奕秋才勉强平复心情
翌日
谢若初慵懒地披起秀有紫色祥云的披风,几缕发丝垂在鬓角,云鬓别一株银色蝴蝶簪子点缀,略施粉黛,神情淡漠。
她从抽屉取出一盒膏药,昨儿,陈奕寒替将忆雪挨了二十大板,她递给流香,说道:“这是丞相送给我的西域上等的膏药,你送去给太子殿下。”
“为何娘娘不亲自送去?”
“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我,我去,只会让他更糟心”
“是”
过了几日,她听说陈奕秋从那日起便一病不起。谢若初不动声色地走进他的屋内,看见他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 ,两眼无神。她说道:“你喝药了吗?”
“喝了,你来看我笑话?”
“听说你把将忆雪遣走了,还送了她一邸宅子和一些傍身的银两”
“不怕你笑话,因为长期服用那些丹药,太医说我时日不多了”
“所以你把你的红颜知己送走了,你不伤心吗?”
“她安好我便好,更何况她还那么年轻,我不想害了她。雪儿,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她的命是那么苦,有一个好赌成性的父亲,还有一堆等着她养活的弟弟妹妹。她说她想随我去,可是那么多人需要她 ,唉。”
谢若初拍拍他的肩,此刻,她觉得眼前的人也没有那么讨厌。说道:“你好好养病,希望总还会有的。至少你比我幸运,你还有将忆雪,像我,什么都没有。”
他冷笑道:“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这世间从来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对于每个人,都如此。”
陈奕秋静静地阖上眼,他害怕不能护将忆雪周全,把参与这件事的下人全都秘密杀了,东宫又换上新的丫头婆子。
谢若初除了每天去上书房,就是呆在陈奕秋身边照顾他。南风忧心忡忡的,眼里汪着泪水,对谢若初说道:“我的大哥,卧病不起,我的二哥,在边疆生死未卜,这家真的要散了。”
谢若初追问道:“你二哥他怎么了?”
她擦了擦泪,说道:“匈奴一族来犯,来势汹汹,到现在,胜利捷报至今未送达。”
她每天去上书房给女学子讲课,在回到东宫,陪陈奕秋,赌书泼茶,她过好每天的生活,以为不去关心他的任何事就能忘掉和他的种种过往。原来有些爱是深种心底的 ,只需轻起,便疯涨。
南风扶着陈奕秋到庭院里,陈奕秋说道:“南风 明儿你在来,我想和你皇嫂单独待会儿。”
“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病啊”
“快走吧”
陈奕秋坐在庭院里,说道:“你想去边疆吗?若要去,我便替你安排好一切。”
她心如死灰,强忍着泪水,哽咽道:“我不能去,我的身后是整个谢家,我去了,只会给谢家蒙羞。我赌不起。”
陈奕秋递给她手绢,说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如果他不能活着回来,那我就随他去。”
陈奕秋咳了咳,大片血迹应入眼帘,他的嘴角残留了一点,他虚弱的望着纷纷扬扬的梨花。
他贴在谢若初肩上,说道:“以前吧,是我误会你了,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嘴硬,其实就是只纸老虎。”
谢若初哭笑不得,说道:“你这是在夸人吗?”
陈奕秋睫毛薄如蝉翼,袭一身淡墨色相间的青衣。他的青丝垂在后面 ,他的一生就如这梨花一样,洁白无瑕,脆弱而坚贞。
谢若初默默的陪着他,吟道:“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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