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听风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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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害群之马

时宜时司也跟着折腾忙活,任瑶看着很过意不去,可是五公主莫芊芊左右提醒,自己真不好再去了。她们说起来语气如此严厉,任瑶是很惜命的。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没关系,时司时宜你们加油,等我好了送你们银子,姐姐有钱。

任瑶又只能被迫喝下苦的要死,黑得要死的中草药了,这来了一个多月,两个月药都没有停过,幸亏一直有在锻炼,好好吃饭,努力睡觉,不然凭借古代的医疗水平,任瑶真怕自己祭祖没死,反倒死在感冒上。

事实上,任瑶没去是正确的。

四月初四,皇帝的车队自皇宫正门——朱雀门鱼贯而出,直奔京都远郊皇陵而去。

燕国祭祖略有不同,清明祭祖以扫墓为主,自然要到皇陵来。而七月半就是中元节,要到太庙去祭拜祖宗,主要是上香祭拜。重阳则是到近郊圜丘来,祭拜天地。

皇帝是早上走的。足足大半天才堪堪到达目的地。

四月初五才是正经日子,祭祖都是在清晨,因此四月四启程,也留给大家足够的休息时间。

天家车马威仪,此次出行只带上公主皇子与嫔位之上的妃嫔。拓拔修仪作为九嫔之一,一同前往。

皇子公主再如何也是皇家血脉,为了培养灌输他们对于家族的认可,巩固皇权,自然应该全部带上。

而嫔妃,婕妤之上称一宫主位。也都是有品级的,与寻常人家的妾室不同,有俸禄,有等级,有地位,皇子皇女见了最低等的采女,也要道一声娘娘或某采女,施礼问安才对,无论如何,是嫁给皇子皇女的父亲,一律算作长辈的。

祭祀仪式这次端的是隆重简约,礼部操办,承天子意志,自然一切都要按照皇帝所属意的来做。

而皇帝,若想做明君,非处盛世,自然要摆出节约的样子来,给天下人一个表率,背地里如何,是无人能管也无人可知,表面功夫也要做到家。

礼仪隆重也简洁,所以时长也恰到好处。幸亏是礼部操办,若要邓贤妃来,定是奢靡耗费,恐怕邓贤妃到手的宫权还没热乎,就又被皇帝收回去了。

回程是在四月初六的清晨,日子一天天热起来,赶在清晨行路,会更舒坦些。

现在万事具备,只等启程回宫了。

此时,五公主在皇帝马车里,多半有些庆幸,任瑶竟然在这种时候生病,她一个人在父皇面前出足了风头。

皇帝正测试五公主的学问,父女二人坐而论道,一幅父女天伦图跃然纸上。

五公主正在兴头,她拼命苦学多少时日,就是为了父皇眼中有自己,能把任瑶比下去。

只听得外头一阵吵闹之声传来,逼得二人不得不停下对话。

皇帝掀开帘子问道:“何事如此吵闹?”

王德福侍奉左右,闻皇帝问话连忙跪下答:“回皇上,后头准备启程,只是周淑妃娘娘发现拓拔修仪消失,如今正派了人找呢。”

皇帝闻言不由蹙眉:“邓贤妃呢?好好的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按理,五公主若是聪明一点,就该出个法子,帮着一起找人,可她现在脸上一片忧恐之色,她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想法百转千回可时间不过一刹那。

只听得马蹄声踏空而来,沉稳有力仿佛走在人们心上。马匹出现在众人视线,俨然是拓拔修仪驯服的那匹宝马。

马背之上坐的可不就是拓拔修仪,她轻蔑一笑,一言未发就搭弓射箭,连发三箭,箭箭射中为皇帝驾车之马。

三声嘶吼几乎同时响起,马匹高高抬起身体,马匹身旁的马夫试图控制,只见马匹飞起一脚,马夫就飞出五丈之远,不知死活。马匹则开始四处发疯狂奔。

拓拔修仪射箭之后看都未曾看一眼,调转马头就朝山林跑去,风驰电掣转眼不见。

邓贤妃及时反应过来,指着拓拔修仪的方向大声吼叫道:“快!快去追上她!要活口!”

邓贤妃吩咐之际,发疯的马匹已经带动其他马同时狂躁起来。天子一车六马,六匹马同时发疯,场面可想而知多么可怕。

顿时乱做一团,马匹朝着人多的地方就飞奔而来,直往人堆里扎。

人们相继四散开来,皇后车架首当其冲。

皇后马匹被惊之后,也开始四处乱窜,场面一时间竟然无法控制。

尖叫声,惊叫声,吼叫声,不绝于耳,甚至已经形成了踩踏事件,宫女太监争相逃命。祭祀本就是仪式,宫妃自然穿的都是礼服,动起来毫无疑问没有旁人快,急忙害怕之下互相拉扯,衣裳在此刻已经不是衣裳,反倒成了地毯,长裙摆宽衣袖,一群人挤挤挨挨,偏就有没反应过来的被挤到在地,想要挣扎爬起,身后又是无穷无尽的脚踩在身上,身体压在身上。

时间仅仅不满一指之刻。

武器兵戈盔甲之声也此起彼伏,禁军士兵无数都上去试图控制,可奈何发疯受惊的马实在可怕,无论来多少人几乎都是一脚一个,更何况还有必杀技——尥蹶子,即使身后挂着沉重的马车,堪称乱拳打死老师傅之势,竟然无人可以控制,只能任凭它四处逃窜。

被踢飞出去的士兵因着全身铠甲,重量不是之前的马夫可比,于是飞出去不过两丈之远,正正好好落在惊吓过度的人堆里。

受惊发疯的马匹仍旧在增加,皇后之后紧跟着的就是四妃。

傅贵妃为四妃之首,马车更靠近皇后一些,她自然也帮着找拓拔修仪,故而不在马车上,十一皇子也被乳母抱着与后面皇子公主坐在一起,她算得上幸运。

发疯的马匹才不管有没有人,坐的是谁,只遵循就近原则,哪儿有活物就往哪儿跑,也真是奇了,受惊的马但凡靠近正常的马一点,正常的马也立刻受惊,开始嘶吼发狂。

周淑妃,邓贤妃自不必说,也不在车上,挤在人堆里不知死活。

而黎德妃在车上,可她车架顺序无错,只是距离其他车马不知多少丈远,人也一直在车上从未下去过,外头不论多少风雨,好像都不能沾染她分毫一般。

发疯的马一直增多,这种情况无人紧张马车里的皇帝与五公主,大家只顾着逃命。

禁军统领倒是兢兢业业,不断招呼人拿着兵器上去,试图控制马匹,自己更是身先士卒,差点几度被马所伤,索性一一躲过。

不断有士兵飞在半空中,场面一度嘈杂到无法控制。

如此折腾约摸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马匹也渐渐速度缓慢下来,禁军统领一见事有转机,更加快速的招呼士兵上前,自己更是在士兵重重包围马匹之下,率先跨上马背。

又是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传来,不过谁都没有听到。

马匹虽然力气失去不少,但一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背上,更加卖力的狂奔发疯,想要把自己背上的人弄下马去。

禁军统领只急于控制马匹,却忽略了车这个潜在的危险。

不料被木板砸中,身下之马也是察觉机会,感觉控制渐松,奋力反抗,将禁军统领甩下马去。

同样,这最先发疯的六匹马已经被士兵层层包围住,不叫马匹再随意狂奔,也仅仅限于不叫马匹狂奔,无人能随意近身。

马依旧在有的圈子里疯狂攻击,如同下饺子一般,士兵一个个都飞在空中,圈子马上就出来一个漏洞。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飞出,直接落于马背之上,手提一把重剑,身着一身黑色短打。手起刀落直接斩下一匹马头,身上脸上均被喷射大量红色血液,看上去血腥无比。

那人顾不得其他,“咔咔”两下临近身旁的发疯马匹又被杀死,脚底一点飞身向其他受惊马匹去,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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